没错,她就是遇见美食饭量会突然爆发的那种瘦子。
“你还真给人餐馆省钱,放着松露、大鲍不吃,净捡着炒饭、河粉吃。”韦行云在烟雾后面嘲讽她。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炒饭和河粉不是味道更胜松露大鲍一筹?你这种人,早就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了吧?怎么记得这些家常美味。”
即便是展眉生活最惬意的时候,松露大鲍对于她也不是美味,她确实对平常小菜更爱一点。平常她的穿着更不喜招摇,所以她在大学里生活了一年,也没人知道将她与展氏集团联系起来。
韦行云轻笑一声,她哪里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做人家不做的工作,吃人家不吃的饭食。
展眉以为他还在取笑她,气呼呼地瞪住了他。
她面前的碟子里还有两勺炒河粉、几只盐水虾。
韦行云很自然地端了过去,拿起她用过的勺子就吃起来,还吃得有滋有味。
展眉吃惊地掩住了嘴,从来没有人这样吃过她吃剩的饭食!
难道他不介意她拨来拨去拨松了的炒饭?难道他不介意剩下的那些虾已经发白发软?甚至他不介意勺子上她留下的唾液?
她的脸红了。
那个人却仿佛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抬头说了一句:“不能浪费!”
展眉这才有些释然。
韦行云招呼侍者来结账。
展眉掏出钱包,找出33.90钱。她早看到了殿堂内招贴上那显眼的自助餐价格。
韦行云愣了一下,明白她要AA制。她一点都不想欠他。
他牵动嘴角冷笑一下,并没有反对。
她身为展青山的女儿,她天生就欠他的。
他准备让她慢慢地还他。谁叫她这样愚钝,竟然还没有认出他来!
一个人的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样貌差别真的有这样大么?大到她都认不出他?
他其实是失落的,原来她并没有像他记住她那样深刻地记住他。
这是展眉到美国来吃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饭菜了,虽然花了她将近40美金,算是非常奢侈的一顿了。所以她非常深刻地记住了这家福建人开的中餐馆。
奇怪的是,后来她无数次再来这家餐馆品尝,却总是吃不到当初的味道。即便是后来韦行云带着她一路从法国大菜吃到日本怀石料理,从色彩缤纷的墨西哥塔可饼吃到味道鲜美的越南米粉,她再也没有尝过过那种回味绵长,让你觉得安稳满足的味道。
甚至她在无人的崖底度过了绝望的七日之后,妈妈给她做了一顿家乡美食,她也没有这种感觉……原来有些感觉,一念之间,再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