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又圆被大头推进了屋。
袁大义看着从天而降的女儿,脸上的表情不是惊喜,而是愤怒。
他大概也没想到大头能够说服袁又圆回来,这个死丫头,扔下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这个茫茫都市不管不顾,任他寄人篱下吃尽苦头,现在竟然还有脸来见他!
他从桌边站起来,扎着手,瞪着眼,将袁又圆从头打量到脚,大概在猜度她的意图。因为以他对女儿的了解,袁又圆不可能轻易屈服。
袁又圆一言不发,甚至一眼都不看他。
大头适时给出了解释,大头说,袁叔,圆圆手里那笔五十万,不是她一个人的,其中还有我的钱。
袁大义转而瞪向大头。
大头说,但是她妄想私吞,一口咬定钱被您拿走了,现在,我要三方对质,给我一个说法。所以我把她抓回来了。
袁又圆指着袁大义,那你问问他,卡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袁大义嗫嚅着说,我是拿了卡,但是……卡……卡不见了!
那就是你私吞了呗!袁又圆说。
放屁!袁大义说,你当我是傻子?卡丢了,我怎么取钱?而且卡是你的名字,你随时可以挂失的,所以钱还在你手里!
没有。袁又圆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袁大义冷笑,臭丫头,我可是当了你26年的爹!我还不了解你?如果钱真的不见了,你早就回来找我拼命了,还用等人把你抓回来?
袁又圆摊摊手,无言以对。
大头,你想办法让她把钱交出来!袁大义说,放心,你的钱,叔叔不会要你一分,我只要我女儿那一份!
凭什么!袁又圆大喊,那是我的钱!
你终于承认钱在你手里了?袁大义笑眯眯地看着她,圆圆,跟爸爸还玩心眼呢?爸爸会坑你吗?你年轻,做事容易冲动,最好把钱交给我保管,我又不会动你一分……都给你攒着呢……
袁又圆厌恶地转开脸。
你俩别磨蹭了。大头说,这合伙生意我不做了,袁叔,把营业执照和公章给我吧,我拿去工商局注销。
哦。袁大义想了想,不急,先把你的钱拿回来再说。
那是。大头说,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她把钱吐出来。
什么办法?袁大义迅速站到了大头的阵营里。
她是你亲闺女,你心疼不?大头问。
袁大义一怔。
比如,我们用一用私刑?大头热情地建议。
袁大义犹豫,什么……什么意思?
这丫头嘴硬心也硬,不来点真格的,她不会服软的。大头说。
这……袁大义看了看袁又圆,听见没有?今天不把钱还给人家,你以为有好果子吃?你要是不配合,爸爸可帮不了你。
随便你们!袁又圆冷冷地说,反正我没钱,有钱也不会交出来。
你……袁大义指着她,你……大头,掐她!
啊?大头懵了一秒。
掐她。袁大义铁面无私地说,这丫头小时候不听话,我就掐她胳膊上的肉,一掐就求饶。
大头仍然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袁大义。
上啊!袁大义推了他一把,无毒不丈夫,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袁又圆大喊,大头!你敢!袁大义,你还要不要脸了,逼着外人掐你闺女?
怕疼就把钱交出来!袁大义得意洋洋地说。
大头于是上前一步,伸出手在袁又圆胳膊上比划了一下。
把爪子拿开!袁又圆大喝。
大头吓得赶紧一缩,回头看着袁大义,袁叔,还是算了,要不,咱们把她关起来——饿她几天。
也行。袁大义说,你真掐了,我也心疼,再说这丫头爱钱如命,就算疼死,也不一定肯把钱交出来。
对啊!大头说,咱们把她关起来,天天在她面前吃小龙虾,羊肉馅包子,酸辣粉,火锅,葱爆肥肠,咱馋死她……
大头越说越得意,直到袁又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袁又圆说,别费劲了,钱不在我这儿。
啊!我知道了!大头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
什么?袁大义茫然地看着他。
大头看了看袁又圆,然后把袁大义拉到一边,对着他耳语,她有个富二代男朋友,特别有钱,圆圆肯定是把钱放在他那儿了。
袁大义眼睛一亮,富二代?……
袁叔,别想好事。大头语立刻打碎了袁大义的幻想,那人也就是玩玩,圆圆也没动真心,但两人目前关系不错,再说五十万对他也不是个事,也许咱们可以……
袁又圆冷眼看着大头表演,再看袁大义那笑眯眯的眼睛里,仿佛漫天飞舞着“¥”的符号。
她从心底里,长长地叹一口气。
大头和袁大义合议完毕,然后走过来拉起袁又圆的胳膊,将她推进里间小屋里。
小屋是大头用来养猫的,放着猫笼子和猫砂盆,前阵子猫离家出走了,但屋子里仍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味道。
喂,给我换个地方……袁又圆说。
你当我这里是皇宫呢,还能换地方?换哪儿?大头说。
袁又圆无言以对。
大头又说,袁又圆我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为你都犯上绑架罪了。
袁又圆看着大头,大头一脸无奈,大概是世界上最幽怨的绑架犯了。
袁又圆笑笑,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大头于她,是任意门一般的存在,虽然这道门经常搞不清状况,甚至开错方向。她不知道大头是如何接受她这个疯狂的决定的,但是她提出来,他就照做了,完全不去想后果。
所以她也必须保证,不能让大头承担任何后果。
小屋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但是廉价的出租房相当不隔音,所以她清晰地听见袁大义打电话的声音。
袁大义说,喂,你叫吉静舟是不是?你认识袁又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