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又圆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整个身体被困在一只大号麻袋里,麻袋还散发出一股恶臭,然后她被人扛了起来,至少是两个人,一个扛头,一个扛脚,扛起来以后继续朝楼下走。
她死命地挣扎和尖叫,恐惧和愤怒令她魂飞魄散。然后她听见那两个人在互相埋怨,蠢货,都告诉你了要先塞住嘴!
然后袁又圆被重新放了下来,麻袋也被掀开,她看见两个穿着护工制服的男人,戴着口罩,大概正在找什么东西打算塞住袁又圆的嘴,一时却找不到,就这么把人质活生生地晾在那里。
一旦重见天日,袁又圆便拼命想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绑架啊……
但是麻袋绊倒了她,两个男人立即把她抓回来,一个用手捂住她的嘴,另一个把她往楼梯下面拖,并用膝盖死死压在她小腿上,几乎压断了她的骨头,这两个蠢货并不专业的绑架技能让袁又圆又害怕又恐惧,简直想一人给他们一个大耳刮子,但此刻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男人脱下自己的袜子,团在一起,然后向她嘴里塞来。
袁又圆宁愿这时被他们杀掉,也不愿意生吞两个男人的四只臭袜子,她愤怒得快要爆炸了。趁他们塞袜子时压制的力量稍有松懈,便奋力挣扎,总算脱出一条腿,然后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的小腿上。
那男人哎哟一声后跌半步,袁又圆转身就往楼上跑。另一个男人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衣服下摆,硬生生地将她拉了下来,她身体失去平衡,倒下去时压在他们身上,三个人在楼梯口滚成一团,然而几乎没有一丝停顿,袁又圆爬起来再次往楼上跑,因为她只有一个信念,她不能死,尤其不能这么窝囊地死,就算是死,也不能吃那四只袜子!
然而就在此时,后脑勺忽然一麻,接着整个脑袋开始往外冒星星,身体也站不住了,软软地倒了下去。
其中一个男人眼见人质就要逃脱,顺手摸到手边一块不知什么时候遗落在地上的砖头,便朝袁又圆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在失去知觉之前,袁又圆听见两个男人说,好了她晕了,这下不用塞袜子了。
袁又圆悲壮又安慰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她以为自己在地狱里。因为很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是冰冷且坚硬的东西,摸一摸好象是铁,空气中散发着铁锈霉烂的气息。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头痛得要炸掉,用了好一会儿,袁又圆才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然后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
她不是富二代,不是明星,不是公众人物,什么人眼睛瞎了要绑架她?目的是什么?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脚,似乎没受什么伤,于是试着站起来,头顶却撞到一个东西,砰地一声,痛得眼泪都下来了。这时眼睛总算适应了黑暗,抬头一看,可以隐约看见撞到她的是一根粗硕的,生锈的水管。
她在有限的认知里仔细搜索,然后得到答案,此刻她在一个废弃的水塔里,水塔应该有两层以上,因为她看见有通往下层的铁质楼梯。塔内水管横陈,空间狭窄无比,根本无法让一个成年人从容站立。
她心里稍微有点安慰,如果真的是一座水塔,她完全可以偷偷爬出去。
她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听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那两个绑架她的蠢货好象并不在此处。
她心里有了更多的勇气,于是屏住气息,手脚并用,开始小心翼翼地爬行。一直爬到楼梯边缘,发现她的猜测没有错,这是在水塔的二楼,通往下层的楼梯虽然腐坏得厉害,好在还可以攀爬。
她沿着楼梯到了一层,但这一层和上面一样黑,她一边走一边摸索,试图找到出口,但四周似乎都是铁质的墙壁,并没有什么出口。
她茫然了,同时反应过来,如果能轻易找到出口,那两个人就不会把她关在这里了。
再次在一楼摸索一圈后,她不得不重新回到楼上。如果一楼没有出口,那出口肯定是在二楼。一楼比二楼更黑,意味着二楼至少有一个窗户。
二楼因为水管纵横,比一楼狭窄许多,袁又圆在坚硬冰冷的水管中间爬行,感觉自己是条变身的蛇。
她总算找到了那面窗户,但窗户比她想象中更小,几乎就是一条缝,从缝中透露进来的一丝微光,是水塔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袁又圆慌了,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水塔居然是全封闭的,没有出口,没有人来,也出不去!
她不甘心,继续在墙壁上摸索,终于摸到其中一个地方,材质不是铁,而是砖头,往外推了推,砖头纹丝不动。但浓郁的水泥气息喷进她的鼻腔时,她明白过来,这里便是水塔原来的出口,但是被人用砖头砌死了。
愣怔几秒后,袁又圆嚎啕大哭,她不敢相信自己将会被困死在这与世绝隔的地方,可能等她死了一百年,都没有人会发现她。
不,不可能是这样的,是谁会这样对她?是谁?
她一边哭,一边绝望地捶打着墙壁,大声嘶喊:有人吗?放我出去!有人吗?来人啊……
而回答她的,只有水塔里空洞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