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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去了半年,冬天到来了。
天空没有下雪,刮着冷风吹在身上直打寒颤,昨晚下了雨,一大早就冻上了泥巴路,走上去滑溜溜的,好几次她都差点摔跤。
村里的菜地分很多家,用竹篱笆围着。
她那块地上上个月的时候就整修过了,种了很多菜,都是为了做火锅用的,家里刚买了一个火锅,冬天吃火锅最好了。
“阿啼你背得了吗?”
她担忧的看着他沉甸甸的竹筐问。
男孩已经长高了很多,脸上却没有以前淡漠了,有了很多的表情。
“可以。”
江泽夕也背了一箩筐,牵着男孩的手,撑着一根棍子,怕摔跤。
这地太滑了,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踩上去脚下就打滑。
她一边走一边要摔跤,一根棍子根本没用,如果不是男孩在旁边扶着她,她稳摔成狗啃屎。
“气死我了!”她盯着脚下好似生了根的男孩,“你怎么不摔跤?”
男孩弯了弯嘴角:“身体平衡了就不会摔了。”
“……”
江泽夕吃了屎一样难受,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小孩吗?她就不信了。
这么一想她放开他的手,站正身体往前一步一步慢慢走,第一步走的挺好,可到了第二步就不好了,啊了一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男孩疾步的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她往后倒就压到了男孩的身上。
想都没想她连忙撑着地爬起来,紧张的检查着男孩的全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退的及时,男孩并没有哪里不舒服,撑着地起来说:“我没事。”
江泽夕这才吁了一口气,心里还是不放心,“回去在认真看看。”
回去的路上,村上的几个妇女坐在里面围着炉火聊天,当看到江泽夕路过后,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快看看那个宋二牛家娶的婆娘,穿得妖里妖气的也不知道勾引谁。”
“听说在镇里开了店呢,用的还不是宋二牛的钱,真好意思。”
“可怜了宋二牛的儿子了,成绩那么好全年级第一呢这次。”
闲言碎语说得声音很大,不一会儿就传到了被箩筐的江泽夕和男孩耳里。
江泽夕倒是不在意,她跟这个村里的人也没接触过,自己活成什么样也不需要别人评价,没什么好生气的。
而男孩却一张脸冷得跟冷风有一比,握紧她的手,小声的安慰:“别管她们,我最喜欢姐姐了。”
江泽夕一听笑了起来,抬起空闲的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回到房子里,江泽夕做菜难吃自觉的帮男孩洗菜,在镇上买了一些肉丸鱼丸什么的,还有火锅调料,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她激动万分的盯着男孩下水,放调料。
待锅煮沸,男孩开始江泽夕喜欢吃得青菜和鱼丸。
等到都熟了后,江泽夕一筷子伸进锅里,夹了一个丸子到嘴里,被烫的龇牙咧嘴也不在乎。
男孩连忙倒了一杯水温水到她旁边,“慢点吃,锅里还有。”
“知道啦知道啦。”她整个人已经到火锅里,哪里会听他的话。
到最后吃完了,江泽夕才喝了一口汤捧着大肚子靠在椅子上。
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江泽夕吃了,每次叫男孩吃,男孩都说自己吃饱了,到最后她吃得最多。
本来又冷又冰的身体一下子就热腾腾了起来,男孩执着的去洗碗,都清理干净了,江泽夕和男孩来到门前。
五点钟的天空已经暗下来了,灰蒙蒙的看不清远方,房子旁边的树木只剩下树枝,树叶寥寥无几,冷风一吹,最后几片叶子也掉了下来,掉到江泽夕面前。
她坐在椅子上牵着男孩的手,笑着说:“新年快乐。”
男孩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嘴角微勾:“新年快乐。”
天边应声炸开了绚彩的烟火,一闪即逝,虽然隔着远,但依稀能看的到。
镇上没有烟火卖,只有市里才有,那些烟火应该是市里放出来的吧。
男孩却一直在看她,少女眼里被烟火渲染的瞳孔,他认真的说:“我以后一定能放烟火给你看。”
江泽夕看得入迷,“好啊。”
两人看了一会儿,天空竟然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零零落落的从空中落下,给大地染上了白色。
江泽夕惊喜的站了起来,手伸出去接了一片雪花,“雪,是这个冬天的初雪,阿啼,你快看。”
男孩嗯了一声,眼睛没离过少女的脸颊。
“我们进去吧。”他说,
江泽夕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她的体质不好,特别是在冬天,无法,她收回视线跟着男孩关门上楼。
洗了一个热水澡进被窝,虽然开了电热毯,江泽夕的身体还是有点冷。
男孩贴近了她的身体,江泽夕舒服的蹭了蹭,“还是阿啼温暖,好舒服啊。”
男孩的身体偏热,抱起来好似抱了一个热水袋。
“……”
江泽夕低下头看一定会看到男孩通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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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去了,一眨眼过去了三年。
男孩从一个小学生晋升成一个中学生。
身体更加高了,已经高到江泽夕的肩膀,这让她又是惊叹又是开心。
男孩没有以前那么黑了,皮肤却还是比正常人黑一点,这让她却很喜欢,皮肤黑一点更男子汉嘛。男孩的脸长得有点成型,比以前少了一点稚嫩,更加帅气,不过淡漠的眼神让一众人觉得他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
江泽夕送他来到班上,现在已经不用蹲下身了,弯一下腰就能与他平视,她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现在阿啼是个中学生了,不要紧张哦。”
宋啼感受着柔软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与不自在,“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
江泽夕点头:“是是是,不是小孩子啦。”
班上的人都是十二岁的小屁孩,当看到江泽夕的时候都被这个可爱的小姐姐吸引,眼神往这边偷看。
当江泽夕走了之后,一大波小孩往宋啼旁边问着,“那个小姐姐是你姐姐吗?好好看哦。”
宋啼本来就不喜欢跟人说话,脸本来就黑,可听到他们的话,脸就更黑了,冷着脸不说话。
有些胆小的小孩见状都走了不敢再跟他说话,还有些胆子大的小孩锲而不舍的追问他姐姐的事。
宋啼皱紧眉头,“离我远点。”
男孩的声音太阴森森的了,让追问的小孩吓得连忙回到位置上不敢看他。
胖子这时走了进来,当看到宋啼后走到他旁边坐下,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宋啼现在不想说话,冷着一张脸看窗外不发一言。
胖子觉得奇怪,“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吗?”
“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喜欢,不喜欢那些小屁孩看他的姐姐,他的姐姐是他一个人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胖子哦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巧克力给他说:“你不是想要巧克力吗,这是我妈刚刚从外地带来的。”
宋啼嗯了一声,巧克力在他手心翻了翻,眼里带着笑意。
姐姐喜欢吃,看到了一定很开心的。
。
江泽夕处理完店里的事就回家了,菜地里的地被鸡给啃了,真是气死她了,明明围了竹篱笆,还是有鸡来啃她的菜。
来到菜地里,她拿着她刚刚做好的一根棍子上面系了一个袋子插到竹篱笆旁边,总共有四个,东南西北都要插,这样那些鸡应该就不会来啃菜了吧。
插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手用大了力气,竹子的丝条插进了她的皮肉里。
“……”她嘶了一声,疼得脸色发白,忍着痛想拔掉皮里的丝条。
“等等。”一个温柔的男声从头顶响起,她还来不及抬头,手就被人钳住。
她看着她直到人家腰部的男人,正认真的帮她拔丝条。
男人力度适宜的一拔,那根丝条瞬间就拔了出来,江泽夕眼看着那人就要去吸她手上的伤口,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后退了几步。
挤了挤伤口,伤口处冒出了几滴血珠掉在地上,她道谢的对男人说:“谢谢啊……”
男人被她的闪躲给愣住,闻声回神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容说:“没事,以后插竹竿小心点。”
江泽夕礼貌的弯了弯腰,看了他一眼,男人长相是那种温文尔雅,戴了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斯斯文文的让人起好感,身高也很好,她只到人家腰间。
“嗯,谢谢。”人家帮她拔了丝条,虽不是大事,不过还是要客套一下的,“我叫江泽夕,住南边顶头的那房子。”
男人推了推眼框,声音温润如玉:“我叫谭游,住在北边第三家。”
“嗯,谭大哥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她只有16岁,看他面相年龄一定比她大,叫叔叔怕把人家叫老了,还是叫大哥吧。
谭游:“不如一起走吧,反正这条路也同路。”
“好……”她抿了抿唇,走在一侧,她不擅长与人聊天,也不喜欢与陌生人聊天,只能沉默的往前走着。
谭游不但长相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时不时的跟江泽夕说几句话。
江泽夕当听到他说他是爱民中学的老师后,一下来了兴致,“你在镇上的爱民中学当老师啊?”
谭游见她激动,愣了一下,“是啊,当语文老师。”
江泽夕仰头问:“哪个班啊?”
“初一(2)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