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去了吗?”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送过去了。”这是谭游的声音。
妇人又说:“你可要把那女的勾到手,她的那房子,还有镇上的书店都是你的了,你爸妈就可以搬到那房子里去了,不用窝在这么小的房子里。”
谭游语气带着不屑:“知道,她就是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对我有点喜欢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去那房子里住了。”
妇人:“别想的太简单,我可听说她对她那个继子改观了不少,对他特别好,当亲儿子养着,你要跟她结婚,还是要讨好一下她继子的。”
谭游不耐烦的嗯了一声:“知道了,妈,等我跟她结婚了,她那个继子我会用办法搞走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
“……”江泽夕黑着脸把萝卜放到门边上,牵着男孩就离开了谭游家。
一路上,江泽夕不发一言,宋啼担心她,拉了拉她的手问:“姐姐……你很生气吗?”
江泽夕挑了挑眉,“是有点生气,但不至于很生气。”
她说那个谭游为什么三番四次的搭她的顺风车,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来找她说话,原来是为了她的那房子啊。可真的难为他了,竟然会说她有点喜欢他,天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哪只眼睛看到她有点喜欢他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阿啼语文老师,她才不会强撑着鸡皮疙瘩跟他说话嘞。
宋啼看着她变化万千的脸,心里一沉,手也跟着握紧了一些。
姐姐……很在乎他吗?
第二天中午,江泽夕反常的早早换了衣服坐上小毛驴去了镇上。
店里的店员见她这么早到,疑惑的问她:“店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江泽夕围上围裙,手指点着她们,“别问别八卦!好好干活!”
店员们瘪了瘪嘴,专心干活去了。
而那一边赶到江泽夕家里的谭游,看着关上的大门拉下了脸,抬手看了看时间,连忙坐了一辆三轮车才勉强赶到学校。
傍晚下课,他出了办公室就跑到书店里找江泽夕。
看到她出来,连脸上的怒气也没有收敛,沉着脸问:“为什么中午不等我?”
江泽夕懒洋洋的靠在树上,眼皮一抬,“哦,对不起哈,我就是想早点走。”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下午还有课,因为你,我差点也赶上上课!”
“因为我?”江泽夕脸色黑了,也不管他是不是阿啼的语文老师了,冷笑说:“你可真会理所当然的规划啊,那辆车是我的,我以前搭你是人情,现在不搭你是本分,你却说因为我?谭老师,你这语文老师做的可真好啊。”
谭游被她阴阳怪气搞的烦躁,可想到计划,只能把怒气憋到心里,撑起一个假的要死的笑容说:“小夕,你这是怎么了?谭大哥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
江泽夕弹了弹肩膀上的树叶,不再有任何客套,纠正道:“别叫我小夕,我跟你不熟,请叫我江泽夕,还有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人吧别太自恋,多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说罢,她转身离开,连个停顿都没给他。
谭游琢磨着她的话,心里一冷,想到昨晚放在家里门口的一篮子萝卜,脸色骤然一白。
回到书店的江泽夕拿了一本书出来翻,虽然她只读了小学,不过日积月累的看书,知识也长了不少。
店员a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店长,你跟……谭老师……吵架了?”
江泽夕抬头,朗声道:“如果谁再八卦,就结账走人吧,我这是收店员的,不是收八卦员的。”
闻言的两个店员立马乖乖的工作去了,不敢再说什么。
江泽夕觉得经过这一次了,她对男的已经有了阴影,可能以后就算老了也不会跟男的结婚了,一个人过得也挺不错的,有阿啼在身边。
不过以后阿啼还是会娶妻生子的,还是会离开她的,当想到阿啼要离开她,她的心里就很是难受……不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早,阿啼还只在读中学呢。
晚上在床上,江泽夕将头窝在男孩的肩膀里,睡梦种小声的嘟囔:“阿啼……不要离开我……”
宋啼胸口一震,半响才小声的说:“不会,不会离开姐姐的。”
时间飞速的流动,在宋啼初三快要结束的时候,江泽夕把书店还给了那位妇人。
这些年存了很多的钱,可对于宋啼上学来说却只是皮毛,特别是他考的高中在市里,市里开销大,什么地方都要花钱,江泽夕第一次发现她有多需要钱。
这天夜里,江泽夕和宋啼坐在椅子上,应该是男孩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抿了抿唇说:“要不我不去读书了,姐姐。”
“不行!”江泽夕想都没想大声道。
不读书?怎么可以?他的成绩一直稳居第一,好的没话说,只要往前读,以后高考考上全国前三的大学都有可能。不像她,从小学就辍学了,现在才知道读书的用处,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让他读书。
宋啼看她神情如此坚决,只能把到嘴的话憋到心里。
吃完饭,漱洗完江泽夕坐在床上想事情,见宋啼从浴室里出来,咬了咬唇,斟酌了一番才说:“阿啼……你过来。”
宋啼坐到她旁边。
“我想把房子卖了……”
话音如石子丢入水面般,把江泽夕的情绪搅得七零八落。
她怕男孩难过,这座房子是他爸给他的,可是下个礼拜就要去市里,这件事必须有个解决,他们身上的钱远远不够他们在市里生存,更加不要说给他读书了。
想法在她脑袋里转了很久的时候,现实中却只是过了几秒。
“好。”
宋啼平淡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让江泽夕惊愕的抬头。
“你……你……你认真想一会儿。”她不想让男孩后悔,咬紧唇瓣,粉红的唇色被她咬的苍白。
“不用想了。”宋啼弯着嘴角认真的注视着她,“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
江泽夕怔了很久,鼻尖有些酸涩,她转头掩住眼里的情况,声音微颤:“傻子。”
夜里微凉,丝丝清风从窗户缝里灌入进房间里。
两人都没有睡着。
。
一个礼拜后,江泽夕和男孩在m市找到了一个房子租下。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不过还行,江泽夕倒没觉得什么,小一点更温馨一点不是吗。
两人欢快的给房子打扫卫生,把每间房间的犄角旮旯都清扫干净了一遍。
床是双人床,正好他们两个人睡。
等房间焕然一新后,江泽夕累成狗倒在沙发上喘气。
宋啼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给她倒了一杯水说:“我去做饭了。”
“嗯。”江泽夕喝了一口水说:“我去帮你洗菜。”
这么多年了,他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她知道自己不会做菜,所以每次都是宋啼做菜做饭,她淘米洗菜。
看着男孩…不,应该是少年了,少年熟练的掌锅翻炒着西红柿炒鸡蛋,浓郁飘香在厨房里穿行。
“明天要去买个油烟机了,不然这味道一天都散不了。”她手里拿着扇子给他一边扇风一边抱怨说。
少年把菜盛到白瓷盘子里,“好,我们明天一起去。”
“你早上不是要去报道吗?哪里有时间啊?”
“有。”宋啼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把她手里的扇子拉了过来,坐到餐桌上说:“吃吧。”
江泽夕兴奋的拿着筷子夹了一口,味香俱全,嘴里吃着东西,声音模模糊糊:“那什么石厚?”
宋啼倒了一杯水到她旁边,“下午。”
“好吧。”
到了上床睡觉时间,她坐到床上蹦了蹦,弹性不如乡下的那张床,不过还是可以睡的,她掀开被子看着少年从浴室里出来,这间浴室正对着床,少年穿了条裤衩,腰部围了条白色毛巾,透明的水滴在灯光下泛着光泽,点缀着那健硕肌理分明的胸膛。
她算了算,总共有六块腹肌……
六块啊!也没看他怎么运动,怎么就有六块腹肌了呢?
男孩已经到高中学生了,身高从初中开始就好似打了激素般猛长,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一米八多了,黑发下的脸已经成了型,棱角分明,深褐色的眼眸淡漠无光。整个人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一样。
江泽夕捂着鼻孔,心脏跳的有点快,还好她是一个已经奔25的人了,不然早已把持不住化身野兽摸上去了。
眼看着少年走过来坐旁边,江泽夕斟酌了一番说:“阿啼啊,你已经16岁了,今晚我们分开睡吧。”
宋啼穿T恤的动作一顿,眼底变暗,藏匿着什么,再眨眼那丝神情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夕夕?”
不知从什么开始,少年已经不叫她为姐姐了,而是叫她夕夕,她纠正了他很多次,可是到了下一次还是这样,久而久之,她也懒得纠正了。
江泽夕抿了抿唇,“就是觉得你也长大了,一直和姐姐睡一起不好。”
宋啼抬眼看去,眼里满是委屈与难过,“姐姐是不是不喜欢阿啼了?”
江泽夕心尖一抖,差点就要抬起手揉他的头了,半响才抑制住抬起的手。
又是这样……每次只要她提分开睡就这副神情盯着她,盯得她马上妥协。
算了,一间房间只有一张床,分开睡少年也不知道睡哪,还是算了,有机会她一定要去买个床回来。
她躺下的功夫,没有看到盯着她的少年眼里浓郁深暗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