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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外面的大雪还在下,院子里的堆雪都把雪人给埋进去了,白雪皑皑,江泽夕一大清早就起来了,站在门口往外看,一片白,堆雪都漫过阶梯里,都要到房屋里了。
她皱了皱眉,踢了踢屋檐下的堆雪。
宋啼拉着她进来,皱眉说:“今天不准去院子!生病了,就会打针的哦。”
江泽夕一听到打针,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说:“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宋啼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的孩子有糖吃,晚上等哥哥回来,带糖给夕夕吃。”
“真的吗?”她欣喜若狂,“我不会处院子的,哥哥!所以一定要带糖哦。”
“嗯。”
看着宋啼出了院子,江泽夕在房子里蹦来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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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
宋啼看着前面站着的老人时,停下了脚步。
老人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他,看清了他时,眼前一亮,跑到他身边说:“宋少爷。”
宋啼脸色冰冷,拉了拉黑色的手套,不发一言。
老人叹了口气,说:“你母亲带着你出了a城,老爷找了很久,最近才知道你就在这里。跟我回去吧,少爷,老爷很想你。”
宋啼勾唇冷笑,倚靠在墙边,嘲笑的说:“他找我?你确定不是他那些女人生不出儿子,所以才找我这个低贱女人生的唯一的儿子,去继承他那家业?老头子,我是不会去的,不用劝我了。”说罢,他抬脚往前走去。
老人突兀说:“你真的想让那小姑娘无依无靠吗?”
话音刚落,往前走着的宋啼顿住了脚步,他转头,面无表情的问:“你什么意思?”
老人慢条斯理的从毛呢外套里抽出一张纸套,里面沉甸甸的夹着好几张纸,他说:“少爷,你太年轻了,倘若一直为那些人做那种事,总有一天会被抓进牢里的。那种进入企业公司系统盗入钱财,你有没有想过,这是犯法的事?少爷,听老头子的话吧,回来吧。”
宋啼眼眸紧紧的盯着他手里拿的纸套,嘴唇紧紧抿在一起,良久,才说:“倘若我不回去呢?”
老人叹了叹气,说:“那我只能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你在牢里想清楚了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恐怕在那间破烂的房子里,饿死冷死了吧。”
宋啼手指握拳,额角青筋暴起,垂下眼帘。
巷子里只听到冷风呼啸的声音还有轻轻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抬起头,说:“我会带她去。”
老人没有意外,笑着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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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
江泽夕吃完饭,看着结了厚厚的冰的水井,无可奈何的把水桶提了上来。
洗碗都洗不了了,她只能把碗放到一边。
这时,院子的门又传来响声。
她走到屋檐前看着。
院子门打开了,宋啼走了进来。
江泽夕疑惑的唤着:“宋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今天是不是放假啊?”
宋啼走上前,拉着她往屋里走,关上房门,说:“吃饭了吗?”
江泽夕点头,“吃啦。”
宋啼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夕夕,我们明天就搬家去城里了。”
“……”江泽夕茫然的看着他,“城里吗?宋哥哥,我们要离开这里吗?”
宋啼点头,认真的说:“离开这里,去一个有很多陌生人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吃的,有很多玩的。”
江泽夕皱了皱眉,“很多陌生人吗?我想跟哥哥在一起,哥哥去的话我就去。”
宋啼叹了口气抱住了她,轻声说:“哥哥去,哥哥会一直保护夕夕的。”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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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白雪里,一辆火车正在行驶着。
火车里的软卧上,江泽夕趴在宋啼的身上,睡着了。
车窗外一片白色,宋啼揉着女孩的头发,墨色的眼眸闪着思绪。
他做黑客这么多年,早就对那宋氏集团知道了很多事,那个男人家里住着他名义上的表姐和堂哥。
性格都不是好的,一个嚣张跋扈,一个目中无人。
倘若他带着女孩去,女孩一定会吃亏受苦。
但一想到如果他进了牢里,女孩就一个待在那里了,没有他,女孩在那里恐怕会饿死。
他要保护她,就一定要在宋家站稳脚跟。
火车还在行驶,这一年的这场雪下了很久。
第二天中午,火车才到了a市,宋啼牵着江泽夕的手,坐上了一辆车。
江泽夕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小声的问:“哥哥,这是哪里?”
宋啼拍了拍她的背部,说:“城里,睡吧,等到了哥哥就叫你起来。”
“嗯。”
司机在前视镜里看了看后面坐着的少年和那个小女孩,他是老爷的司机,听管家的命令说来接宋家的少爷,这少年眉目之间长的是跟老爷挺像的,不过这小女孩吧,就不像了,这小女孩也是老爷的女儿吗?
哎,这豪门里,也是乱,私生子啊私生女啊到处都有。
车进了一个豪宅,停在停车场里。
宋啼推了推女孩起来,江泽夕睁开沉重的眼睛跟着他身后晃晃悠悠的走着,跟着带路的佣人经过一个又大又华丽的的后花园,又推开金色镶边的大门,走到一个大厅里,水晶灯挂在上空,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直至一条弯曲的楼梯下,而黑色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闭目凝神的男人。
宋啼牵着江泽夕的手走过去,男人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扫,最后视线停在宋啼身上,说:“你就是宋啼?”
宋啼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愧是他儿子,不急不躁,不缩不退,有性格。
“我是你爸爸,以后这就是你家了。”宋父又将视线转到女孩身上,问:“这是你捡的童养媳?”
宋啼没应他,神色平淡。
宋父也没计较,对旁边站着的管家说:“带女孩去房间吧。”
管家应声走上前,宋啼看了他一眼,才蹲下身对江泽夕说:“夕夕,跟着老爷爷去房间,哥哥马上去找你。”
江泽夕揉了揉眼睛,点头,松开手跟着管家身后走了。
宋啼收回眼神,脸上再无半点神色,面无表情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宋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说:“你现在还没有历练,还不能成为继承人,过几天就去军队里历练历练吧。”
宋啼说:“她要去上学。”
他说的她,宋父一下就知道是谁,宋父挑眉,“可以。”
二楼房内,江泽夕看着那华丽的水晶吊灯,梦幻的公主房间,还有那精致的不能再精致的书桌,一旁的书架上那琳琅满目的书籍,简直让人瞧花了眼。
“爷爷,这以后真的是我的房间吗?”这样好的房间,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是的,这就是你的房间。”说罢,看着女孩那满是不敢相信的眼睛,慈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头。
“爷爷,那宋哥哥也有这么好的房间吗?”小心的扯了扯管家爷爷的衣角,问道。
“这是自然的,他是宋家的少爷,以后是要继承宋家,成为家主的,待遇是要更好的。”管家回答道。
“那我能和宋哥哥睡在一起吗?”眨巴着那圆圆的眼睛,看着管家爷爷。
“这是不可的,男女有别,小的时候还可以不顾及,长大了自然就是不行的。”
“那,那我永远都不要长大。”一听到要和宋哥哥分开睡,整个眉头都扭在一块了,却倒是让她想到了个好办法,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
“呵呵呵。”听见女孩天真的话语,让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小孙女,如果她还活着,也该有她一般大小了,只是…事事难料啊!
“呵呵。”只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江泽夕将脑袋往那门外探了探,发现是宋哥哥,便屁颠屁颠的向门外跑去。
“宋哥哥。”江泽夕飞身扑向宋啼的怀里。
“好,那就永远不长大。”想到刚刚夕夕天真的话语,却是最直白的表达了想要和自己永远都不分开的想法,原本满是喜悦的牟子,却暗沉了下来。
可是他却马上就要离开了,下意识的将怀里的人儿楼的更紧了些,却听见了耳边那呼痛的呻吟,便赶紧放开,“没事吧,疼不疼。”
“不疼,一点也不疼。”即使因为疼的眼睛泛起了泪花,但她也坚决不能说疼。
“走吧,到哥哥房间来。”说罢,牵起那软呼呼的小手,起身往外走,“今天就跟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好,呵呵。”
那银玲般的笑声倒是为这个家填了几分暖意,只是,“少爷,这于理不合。”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宋啼。
“记住你的身份。”抬头一击冷眼撇过去,看着管家底下了头,便不在搭理了。
弯弯绕绕的走过几个房间,便来到了宋啼的房间里。
“宋哥哥,你的房间好大啊,比我的的房间还要大好几倍呢!”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房间。
“以后就是你的了。”揉了揉那蓬蓬的头发,意外的好摸呢。
“真的吗?”惊讶的看着哥哥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真的,便撒开了脚丫子的往屋内好奇的这也瞧,那也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