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啼抱着江泽夕出了车子,大步走进别墅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江泽夕恢复一丝意识的时候,身体降入热腾腾的浴缸里,感受着温暖,她抓住浴缸,却不敢睁开眼睛。
宋啼给她洗完澡,又把她抱进房内,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俯下身压在她的身上。
江泽夕咬紧唇瓣,闭上的眼睛,无疑不在诉说着她的紧张。
宋啼心里泛着巨大的欣喜,手指滑过她的脸颊,说:“我真开心,泽夕。”
江泽夕闻言,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到男人扬着笑意的脸,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她露出这种表情,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她刚刚是在叫她的名字吗?不是叫杨思吗?
江泽夕鼻尖有些酸涩,捂着眼睛开口道:“你不喜欢杨思吗?”
宋啼皱了皱眉,不知道女孩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蓦然想到七年前她离开的原因,低下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温声道:“我从来没喜欢过杨思,我待她好是因为他得了病去世的哥哥。”
“我喜欢你,江泽夕。”
江泽夕眼眶湿润,心里的欣喜却被排山倒海的酸涩也取代,有一条过不去的槛阻挡着他们,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喜欢的阿啼哥哥会向她说这样的话,要是以前,她一定开心的好几夜都睡不着吧。
宋啼能感觉女孩的情绪,他拉开她的手,看着她流满眼泪的脸颊,轻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声音颤抖,笑着摇头,“我是开心啊,阿啼哥哥喜欢我,我很开心啊。”
宋啼心疼的擦了擦她的眼角,道:“睡吧,我在你身边。”
江泽夕嗯了一声,小声道:“阿啼哥哥,能不能帮一下我爸妈的公司?”
宋啼顿了一下,笑着道:“好。”
江泽夕埋在他的怀里,睁开了眼睛,眼里滑过深深的愧疚。
谢谢你,阿啼哥哥。
谢谢。
从那天后,江泽夕就搬到宋啼家住了,一日三餐都是宋啼做的,无微不至的从各个方面入侵霸占江泽夕的生活的点点滴滴,让她依赖接受他。
可又深刻的醋意让她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一天他公司有事,江泽夕解脱般叫上了孟婧一起吃饭。
坐在菜馆里,孟婧一脸羡慕的说:“宋啼哥对你可真好,还说什么面瘫冰山,都是假的,跟个粘皮糖一样粘着你。”
江泽夕吃着嘴里麻婆豆腐,又激动又开心,“你不知道,我想去外面吃饭他都不让,偏要做给我吃,虽然好吃,但是都是特别清淡的,我嘴里都快长草了。”
孟婧扯了扯嘴,“你看看宋啼哥,再看看我家那个死鬼,哪个好?掂量掂量。”
“……好是好啊。”她叹了一口气,一根刺一直扎在她的心里,特别不舒服。
孟婧总觉得从国外回来的江泽夕哪里不一样了,沉吟了一下,她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啊。”
江泽夕笑了笑摇头,垂下头吃着碗里的菜,道:“哪有啊,吃饭吃饭。”
孟婧片刻才收回目光,夹了一个菜到嘴里。
平静的日子过去了几个月,进入了初春。
严谨简约的办公室内,谢一勋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办公的男人,道:“最近你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怎么了?有喜欢的人了?”
办公的男人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棱角分明的轮廓与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成熟禁欲,浑身冷冽的气息含着强大的威慑力,他抬眸,拿下眼镜,道:“问你一件事。”
谢一勋倚在落地窗上,望了一眼窗外伫立的建筑与广阔的天空,闻言惊讶出声,道:“你这个华国第一的老总竟然会问我问题?”
宋啼斜睨了他一眼,“说正事。”
谢一勋不可置信,跑到他面前的转椅坐下,兴趣盎然的说:“你问你问,我洗耳恭听。”
“如果能看出一个女人喜欢你?”
“……”谢一勋怔了很久,片刻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的指着他,“你……你这么多颜多金,还问这种问题?”
“……谢一勋!”宋啼敛眉皱起。
“好好好,我认真我认真。”谢一勋想了想道:“你可以这样,带个女人到她面前,如果她很生气很愤怒,就代表她喜欢你,如果她没什么表情,就代表她对你没意思。”
宋啼眼眸微闪。
谢一勋还是想笑,“不对啊,哪个女人不是争着抢着要上你的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宋啼戴上眼镜,冷声道:“你可以出去了。”
“………”
*
明天就是宋啼的生日了,江泽夕准备了一个很不容易的礼物,围巾。
每天只能在他上班的时候打,他一下班,她还要藏起来不让他看到。
这个礼物很不容易啊,江泽夕笨手笨脚,并不会织毛线,手指都被戳的红通通的,又痛又麻。
好不容易打完了,看着丑不拉几的围巾,她流下了沉重的眼泪。
这样的围巾,别说宋啼不戴,要是她也不会戴啊,宋啼人高马大,帅气冷峻,这条围巾跟他人设也不搭吧。
算了,管他戴不戴,送了就够了。
江泽夕做了一桌子菜,把围巾放进礼物盒里,叫保姆都回家了,她又紧张又雀跃的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等着宋啼回家。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时间早就过去了他下班的时间,宋啼还是没有回家。
她刚要打个电话给他,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宋啼的。
她连忙摁了接听,“……阿啼哥哥。”
“嗯,泽夕,我今晚很晚回家,你叫阿姨做你自己吃的,早点睡。”宋啼那边声音很喧哗,还有音乐声。
“这样啊,好的,你注意安全。”她强撑着笑容说,抬头看着桌上一桌子的菜,嘴角下拉。
宋啼嗯了一声。
那边响起一句:“宋总,快来快来,你那可爱的秘书要被我们灌醉了。”
“宋哥哥……”
江泽夕握紧了手机,摁了挂断。
手机被她丢到沙发上,白瓷色的脚丫放到沙发上,她倚在枕头上,盖上一条毛毯,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里放着一部婆媳剧,正演在婆婆和媳妇争吵的戏份,媳妇被气得离家出走,而丈夫却被婆婆威胁着不敢去追,很狗血的情节,却把江泽夕逗笑了。
她哈哈哈的笑着,眼泪都出来了,随便的抓了一张纸擦了擦。
说气吧,她是很气的,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爸妈的公司被宋啼帮助的蒸蒸日上,自己也被他宠得跟个小公主一样。
她的爸妈还是他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男人嘛,现在的豪门,哪家不是家里一个外面十来个的,私生子满天飞,她应该笑不是吗?哈哈哈哈………
江泽夕跟个疯子一样,笑声在寂静的别墅里回荡。
笑累了后,她又换了一个台,继续看,这次是一部国外科幻片,她最喜欢看科幻片了,终于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看着看着沉迷其中,到结尾的时候,门口响起车子的声音。
江泽夕回过神,想着宋啼应该回来了吧,可电影结尾她还没看完,她是去外面迎接呢,还是看完结尾呢……
她纠结了起来,纠结之中,门忽然开了,灯光照亮了大厅。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人扶着女人,女人醉得倚在男人的怀里,好一个偶像剧的情节啊。
江泽夕眼睛黏在了电视机上,听到声音连忙从电视机里收回来,移到两人身上,面不改色的说:“回来啦。”
宋啼眼眸在她脸上看了一圈,当没看到一丝生气愤怒的神情后,他整张脸都冷成了冰块,声音一沉,“怎么还没去睡?”
江泽夕笑着掀开身上的毯子,道:“等你啊,阿啼哥哥生日快乐,不过看样子我在这不是时候,那我就先上楼了,你们……好好玩。”说罢,她关了电视机走上楼。
“江泽夕!”宋啼把怀里的杨思放到沙发上,大步走到她身边,冷冽的气息包裹着她,“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江泽夕被他禁锢在墙边,侧着头,道:“你有喜欢的人的话,我不会有意见的。”怕他以为她在说气话,眼神带着诚恳,“真的。”
空气安静的可怕,忽然,江泽夕耳边响起一道捶墙的声音,愣了愣便听到男人道。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点份量,江泽夕,你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江氏公司吧?”宋啼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尽是冰冷,“喜欢我?呵呵,真廉价的喜欢。”
说罢,男人后退了一步,用力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偌大的长桌被他一踢,桌角断裂,桌上的菜也哐当倒下地上,男人却没看一眼,转身上了楼。
大厅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听见沙发上的人发出来小声的呼噜声。
江泽夕瘫坐在地上,捂着眼睛,感觉着手心的湿润,忽然笑了笑,廉价啊,多廉价的喜欢。
是啊。
不知过了多久,江泽夕从地上起来,拿着扫把和拖把,看着被菜液一片狼籍的地板,抿了抿唇,开始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