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画是一张风景画,可风景里却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棵茂盛葱郁的大树,树叶在阳光下摇曳,点点的影子打在树干上坐着的女孩身上。女孩扎了一个麻花辫,两个小辫子扬了起来,白瓷般的小脚丫在勾在树干上。
树上的女孩……不就是她吗?
一想到她在树上问男孩的问题,男孩说没画她,原来他在说谎。
江泽夕抱着画笑了笑,可又想到男孩抱着身体痛苦的样子,她又拉下了脸。
他……不会有事吧。
想着想着,天空忽然变天了,豆大的雨滴滴在树叶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她倚在树边,也淋到了雨,身体湿漉漉了一片,照这样的趋势,她怀里的画本也会危及到。
一想到这样,她连忙把画本藏在衣服里,脱下外套盖住,弯下腰把画本完全挡住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应该就不会淋到了吧。
正值春季,雨越来越大,加上风,身体冷了起来,她瑟瑟发抖的靠在树干上。
抬起头看着别墅的方向,如果她现在跑进去,妈妈爸爸会不会说她?还是等爸爸妈妈来了再说吧,她现在在罚站呢。
不知道蹲了多久,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来到她面前,一把伞挡住了她的头。
江母发出急切的声音:“傻孩子,妈妈爸爸没叫你进来你就不进来吗?都淋湿了!!”
江父也是一脸心疼,把女孩抱在怀里。
她唇瓣冷得发紫,摇了摇头说:“妈妈爸爸我没事,那个……那个男孩他没事吧?”
江母一边给她撑着伞一边说:“小啼没事,知道关心人家了?看你还欺不欺负他!”
她摇着头说:“妈妈,我没有欺负他。”
“好好好。”
进了屋,江母给她洗了一个热水澡,喝了一碗姜汤才放她走。
她感受着嘴里的怪味,皱了皱眉咧嘴,太难喝了,那个姜汤。
来到男孩的房间,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便看到床上的男孩,闭上眼睛,安静的像个小王子。
她走到床边蹲下,趴在床上仔仔细细的凝视着他。
真好看啊,白白净净的,又可爱又好看。
就在她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蛋的时候,男孩又卷又翘的睫毛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直直的对上女孩仓皇失措的双眼。
“你…你……醒了…!”她一紧张竟然结巴了起来。
男孩坐起身,看着她伸在半空的手,“你想打我?”
“啊?”她茫然的抬眸,当听清他的话后,急忙缩回手,拼命的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想摸一下你的脸。”
一!不!小!心!就!说!了!真!心!话!
整张脸红成了樱桃,抬手捂住脸颊坐在地上后退了几步。
男孩静静的看着她,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软软绵绵的,很舒服,又戳了戳,把女孩的脸颊都戳红了,“你来干什么?”
她忽略脸颊的疼痛,咽了咽口水问:“你…你没事吧?”
“……”盯着女孩小心翼翼的神情,他到嘴的没事忽然改成了有事。
吓得女孩本来通红的脸一下就白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担忧的问:“你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很痛的话我就叫医生来,你要是……唔。”
女孩喋喋不休的嘴巴让他皱了皱眉,伸出手捂住了她嘴巴,不耐的说:“别说话。”
她呆愣的点点头,男孩才放开她。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男孩严肃着脸说。
她认真的点着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男孩挑眉,“真的?”
“真的!”
“那好。”男孩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你今天当我一天的佣人。”
“佣人?”她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愿意?”男孩嘴角的笑容拉了下来。
“愿、愿意的。”她连忙说。
“好。”男孩双手抱胸,说:“现在去给我拿画本过来。”
“在哪里?”
“桌上。”
女孩屁颠屁颠的走到桌边抱着画本走到他面前,“给。”
“还有笔!”
“……”女孩又拿了笔过来。
男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去椅子上坐。”
她转身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他面前。
便看到男孩端着画本对着她的脸画了画,一边画一边说:“不要动。”
“好。”
刚开始还好,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孩越来越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片模糊,身体还有些冷。
她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在胸前点了点,见状的男孩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她不正常通红的脸颊。
他大步走到她的身边,抬手贴近她的额头,便触碰到滚烫的皮肤。
这傻子发烧了都不知道的吗?
男孩慌忙的跑出门,叫来了江母江父。
江母江父见状,吓了一跳,心疼的抱着女儿出了房间。
男孩看着被抱走的女孩,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走到床边捡起那本画本,画本上的女孩对着他笑,可爱极了。
手指滑过画纸,如触电般缩回手。
躺在床上到了第二天才退烧的女孩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男孩优雅的坐在她身旁画画。
她笑了笑,为苍白的脸颊减少了病态,“你很喜欢画画吗?”
男孩一见她醒了放下笔,画本盖住,说:“还好。”
站起身,说:“我走了。”
她看着他走出去,不开心的嘟着嘴巴。
江父江母不一会儿走了进来,唠唠叨叨说了一大推,女孩一个都没听进去。
最后女孩问:“妈妈爸爸,那个男孩是谁啊?”
“他啊,是你宋姨的儿子,一直在国外长大,你第一次见吧还不认识。”
她扬着笑容说:“他是阿啼哥哥吗?”
“嗯。”
。
记忆点到为止,江泽夕嚼着菜,又看了宋啼一眼,笑了笑。
阿啼哥哥还是这样的性格,一点都没变。
一桌饭吃饭,江泽夕并没有走,而是坐在宋啼房间看书,旁边的孟婧也在,一直在向宋啼问问题,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
江泽夕咬着唇瞪着她,明明自己成绩挺好,那个问题她都知道,还要问阿啼哥哥,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
气死她了!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阿啼哥哥!!
想到什么,她站起身走到宋啼身边,把一旁的孟婧挤走,笑着问:“阿啼哥哥,这个问题怎么解啊,我一直都没看懂。”
宋啼在那道题上扫了一眼,细细的解说了几句。
江泽夕佯装明白的点点头,“这样啊。知道啦,谢谢阿啼哥哥。”说罢她扬着下巴瞪了孟婧一眼。
孟婧被她挤到一边,脸都黑了,却又不敢说什么。
等宋啼说话,孟婧才道:“小夕这次考的不错哦,全班倒数第二名了,比以前进步了一个名次嘛。”
江泽夕听得气得站起身,怎么会让她在宋啼面前诋毁自己,也嘲讽了起来:“呵呵,那你很厉害啊,上次说能考到第一名,还不是得了第二,哦?第一名是谁啊?好像是你一直看不起的那个人吧?”
一提到第一名,孟婧脸上也没有好脸色了,又顾及宋啼在场,只能憋到心里跟江泽夕冷嘲热讽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桌前的宋啼一张脸都黑了,拍了拍桌子说:“出去吵!”
这话一落,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一下噤了声,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
江泽夕瘪嘴,讪讪的挠了挠头,瞪了孟婧一眼,对宋啼笑着说,“对不起阿啼哥哥,我不吵了。”
孟婧也是一脸尴尬,跟江泽夕站在一排,好似两个罚站的小学生。
“看书别说话。”宋啼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
“好好好。”
一下午就这么过去。
江泽夕明争暗斗的跟孟婧窃窃私语,从小时候到现在,她跟孟婧就不对盘,坐在一起一定会吵架,不过不会打架,孟家教育严谨,孟婧从小就气质好,举止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不至于会很江泽夕打起来。
不过,她跟她都喜欢上了宋啼,所有一直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叫唤,“小夕,小啼,婧婧,出来吃饭啦。”
坐到餐桌上,一桌子菜摆的满满的,荤菜最多,色香味俱全,勾的江泽夕口水都出来了。
坐到宋啼身边,孟婧坐在另一边,两个大人一来就看到这幅场景,笑得摇头。
“来尝尝看,你孟姨的手艺怎么样。”
江泽夕迫不及待的抓着筷子就对着面前的菜夹了一大块,伸到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好吃好吃。”
中午的饭菜都是孟叔叔做的,晚上而是孟姨做的,他们的厨艺都特别好,每次来孟家吃饭,她都特别开心的。孟叔叔和孟姨待她很好,从小便是。
而与她截然不同的动作姿态的,孟婧,吃起饭就是细嚼慢咽,不说话也不会发出声音。
江泽夕死鱼眼瞟了她一眼,每次她这样,她都会问她,这样不累吗?吃个饭还要讲究修养。
孟婧都会这样回复她,你这样的粗鲁女人不会明白的。
虽然两人不对盘,不过有的时候还是会比真姐妹还亲。
一顿饭吃饭,江泽夕就要走了。
她依依不舍的望着宋啼,抬手摆了摆,“阿啼哥哥,拜拜。”
宋啼靠在铁门前,在孟叔叔孟姨身后,黯淡的夜色使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孟婧抱胸冷哼道:“快走吧。”
江泽夕收回视线,上了车,跟孟叔叔孟姨摆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