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夕抖了抖肩膀,这天气真的太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嘿,泽泽。”胡眉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奶茶。
江泽夕摆手,“我不喝的。”
喝了中午别想睡觉了啊。
胡眉塞到她手心里,说:“买都买啦,你还想我退货啊?”
感受着手心奶茶散发的热度,江泽夕舒服的握着,“谢谢。”
两人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喝着奶茶聊天。
忽然看到一大帮人从他们眼前气势汹汹的跑过。
胡眉愣了一下,“他们是干嘛啊?”
江泽夕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奶茶,抬眼看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回去吧。”
胡眉是一看到搞事就喜欢看热闹的人,拉着江泽夕的手往前走,“别走啊,还早着呢,我们去看看什么事。”
江泽夕被迫拉着走,想阻止她都没用。
胡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来到一个空旷废弃的篮球场内,胡眉和江泽夕躲到堆满积雪的护栏后。
当看到里面的情况后,都纷纷倒吸一口气。
只见技校的那些男生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带头的男生连棉袄都没穿,薄薄的外套里穿了件T恤,凶神恶煞的指着坐在护栏上的两个男生道:“你们谁是宋啼?”
韩昊啧了一声,看了他们一眼,讥讽的说:“找这么多人?哟,有种一挑一啊!”
T恤男被他一句就激怒了,抬起铁棍就往他身上挥,却被他轻巧的躲过了。
韩昊指着他们,吊儿郎当的道:“来来来,都来。”
话落,那群人还没来得及发火,坐在护栏上的宋啼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淡淡的道:“我就是宋啼,班主任来了会很麻烦,速度快点吧。”
T恤男嗤笑一声,抬手招呼兄弟上。
那群人起码都有十多个人,对上人家两个人分明就是欺负人,胡眉环顾四周,着急说:“怎么办?他们一定会被打得很惨的,我们去叫老师吧?”
江泽夕心里也很慌张,手心都出了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篮球场的状况比她们预想的要好,宋啼和韩昊都是练过的,抢到一根铁棍就把几个男生都打在地上,血撒在积雪上,形成了鲜明对比,异常可怖。
那两人越打越红眼,江泽夕看着雪地上的血,吓了一跳,会死人吗?死人了怎么办?宋啼会坐牢的!
这么一想,她不顾其他了,站起身对着篮球场上喊,“老师来了!班主任来了!!”
她这一句话,打斗的几人纷纷停了下来,技校的托着弟兄们就跑,不一会儿,整个篮球场只剩下宋啼韩昊两人。
宋啼抬起沾了血的脸,往江泽夕的位置看去。
江泽夕心尖一跳,急忙的捂住嘴,拉住胡眉就往外跑。
而篮球场内,正喘着气的韩昊见状,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问:“怎么了?看什么呢?还想打啊?”
宋啼收回目光,嘴角微勾,眼里闪过什么,“走了,去你家,洗个澡换衣服。”
“行行行。”
*
上课途中,江泽夕时不时往后看,可看到的都是宋啼趴在桌上睡觉的姿势。
下午的课程她全程不在线,老是想着中午在篮球场看到的画面,少年不符合样貌的狠戾与果决,完全与她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宋啼大相径庭。
想起胡眉说的话,在国外跟别人打架,差点把别人打死……
江泽夕用力的甩甩头,把脑袋里的东西甩出去。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那个时候那么多人,手里都有铁棍,他们只有两个人………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江泽夕的心脏都颤了一下,匆匆整理完书包,胡眉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眼就看到她不在状态的模样,担忧的问:“泽泽,你没事吧?膝盖又痛了?”
江泽夕摇头说没有,“应该是有点累了,明天见,胡子。”
胡眉嗯着点头,转身走了。
江泽夕背着书包走在校园里,棉絮大小的雪花轻飘飘的在空中落下,有一片飘到睫毛上,眨了眨,凉凉的,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还没走到校门口,远远的便看到少年站在那等着她。
上几次也是这样,他都是在校门口推着自行车等着她,黑色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脊背挺得笔直,老远就能看到他,异常显眼,经过的人都会往他那边看几眼。
江泽夕知道他长相俊美,不管小时候还是长大,长得都特别帅气,吸引着周遭人的注意,就连她都好几次都被迷住了,不能自拔的那种。
大步的跑过去,跑到他的跟前站立。
宋啼见到她滑到胸前的围巾,皱了皱眉,走过去帮她围好。
江泽夕见他靠近,愣了愣,感受着那修长的手指在她围巾里穿梭,带着一丝冰凉,他好似尽量避免直接接触她的皮肤,怕冷到她一样。
脸颊开始发烫,江泽夕侧着头抿紧了嘴角。
眼角余光却滑到某处,江泽夕徒然一惊,抓住帮她围围巾的那双手,盯着那只骨骼突起的手背上的伤口,眼睛发红。
宋啼缩了回去,“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
江泽夕如果不是去了篮球场,自然会信他的鬼话,可看了那场打架,她怎么不知道这伤口是怎么形成的。倏地在书包里掏了掏,掏到创口贴后,撕开包装,握住那只手,小心翼翼的贴了上去。
再一次感谢妈妈的先见之明,妈妈知道她马马虎虎的性子,特意在她书包里放了创口贴,防止她磕到碰到受伤没有创口贴用。
宋啼在她小心翼翼的脸上停留片刻,眼眸渐暗,生生的错开,怕再看下去他会做出后悔的事。
江泽夕贴完后,放下他的手,在他的身上左右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问:“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宋啼只觉被她手指接触的手背传来滚烫的异样,半响才回过神,说没有。
江泽夕松了口气,把书包整理好,没有追问他伤口的来源,说:“回家吧。”
“好。”
坐到自行车后座上,江泽夕把手放进他的口袋里,感受着冷风的吹过,并没有把头埋进围巾里,而是仰着头看他。
宽厚的背影,让人很有安全感。
自行车平稳的开着,直到来到院子门口停下。
江泽夕下了车,嗫嚅了一下,道:“再见,明天见。”
宋啼静静的凝视着她,嗯了一声。
江泽夕打开院子大门走进去,关上门后跑进家里。
*
宋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去,“儿子回来啦。”
“嗯。”
宋母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问:“搭了小夕吗?”
“搭了。”宋啼把书包递给佣人,解开厚实的羽绒服说。
宋母满意的点点头,“小夕那孩子也是倒霉,摔了两次膝盖了,儿子啊你比小夕大,可要好好照顾一下她。”
宋啼:“知道。”
宋母眼尖的看到他一只手背的创口贴,眼睛睁大,“儿子你受伤了?”
宋啼将手插进口袋,往前上楼,“不小心撞到了而已。”
看着儿子上楼的背影,宋母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儿子从小到大受了不管多重的伤,从来不会贴创口贴,今天是怎么了?
上了楼的宋啼带上房间的门,走到阳台上,打开玻璃门,冰冷的风灌了进来,把屋里的暖气吹得干净。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的少年好似感觉不到寒冷,走到护栏前,看着两层楼高的房子目不转睛。
那栋房子第二层的某个房间正亮着灯,隐约能看到的蓝色窗帘缝里透出来的房间轮廓。
宋啼手搭在护栏上,身体前倾,漆黑的眼眸透出彻骨的温柔。
*
正坐在桌边的江泽夕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偷看了,盯着桌面上的题目,怎么也没有心思。
这可不像她啊,她物理再怎么不好,其他课程还是属于学霸的,因为她很爱做题,一做题就会忘了时间。可看着眼前的卷子,她怎么也静不下心,脑袋里想着的却是宋啼在篮球场的样子。
妈妈敲门进来她都没有注意。
“小夕?”
江泽夕回过神,抬头嗯了一声。
江母把手里的水果盘放到桌子上,看到她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还以为她因为中考物理的事担心呢,便安慰道:“别担心,物理你多向小啼问问,一定能进步的。”
江泽夕垂着头说知道了,“妈,我问啊。”
江母坐到她旁边,等待她的下文。
江泽夕抿了抿唇,问道:“小时候宋啼是因为什么才出国的啊?”
江母闻声脸色一僵,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语气担忧:“小夕,你为什么这么问?”
江泽夕挠着头笑道:“我只是觉得小时候跟他玩得那么好,可他出国的印象却很淡,就觉得挺奇怪的。”
江母斟酌几秒,忽然转移话题道:“小夕,这几天爸爸在家也没事,你坐爸爸车是学校吧。”
江泽夕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可对上妈妈凝重的眸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好久才点着头闷声道:“好。”
宋母松口气,所有阴霾都消失了一般,笑着道:“好孩子,早点睡,别看书看那么晚。”
“嗯。”
门带上,江泽夕盯着水果盘,咬了咬唇。
明天不能坐宋啼的车去学校了……
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