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拓下意识的朝屋子里面坐着的男人看去,那个男人被人堵住了嘴巴,一幅颓然之色。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安得拓,看清了是安得拓之后眼底的神色忽的又亮了起来。
是那种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饥渴难耐的人突然看到了水的光。
盛满了希望和欣喜之色。
这个男人是安得拓的属下,也自然最懂安得拓的手段和阴险程度,如果他真的心里有鬼的话,眼神里不可能会这么清净明朗。
现在的这感觉……丝毫不像是出卖了他之后该有的慌张神色。
安得拓心下百味杂陈。
他早就该想到的,眼前的这男人不危险,但是也不会是个好人。
安得拓唇角勾起微冷的弧度,反手把门给关上了,也不去管还在呜哇着朝他示意眼色的男人,直接拉了个凳子在任西爵面前坐下了。
安得拓轻笑:“是吗?任先生料定了我会来?”
“这里有出卖你的奸细,而你又不是一个能容忍出卖自己的人还活着的人,自然会来找他算账了。”
安得拓笑得无辜:“是吗?可是阿虎是不会骗我的,更遑论出卖了。倒是任先生你,你煞费苦心的抓了我的人,又改了他的口供笔录,甚至还把这一份文件给我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说着,他也不给任西爵真的回答他的机会,啧啧的叹了一声又道,“兰总糊涂的,竟然给忘记了一件事。任先生是因为兰心娅兰小姐是吗?不过任先生就要和我妹妹结婚了,兰小姐自然不会是你的……”
“这些事说来简单,但是仔细论起来倒是难说。不过安得拓你既然是说的头头是道而又有条不紊,又怎么会来这里?”任西爵的笑意未及眼底,神色微冷的淡淡打断,“明人不说暗话,开条件。”
安得拓微怔。
随之又有些哭笑不得:“如今好像是你掌握了我的软肋,怎么会让我开条件?”
“你开个条件以后离兰心娅远一点,我收手再不调查你的事,我们两清。”任西爵倨傲的抬起下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浅浅一笑,“谁都不亏。”
嗯,这条件开的的确不错。
如果是其他时候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有可能会真的就此让步。
只是……
安得拓道:“你怎么就确定了我一定会答应你?”
“因为你没有其他办法。”
任西爵微微前倾着身子,有几分压迫感扑面而来,安得拓不喜欢这种压迫感,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但是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却是就听到眼前的人继续道“安家老爷子可是一向自诩黑白分明的,他是白,你是黑,并且这件事出来了,你的一向无所事事的面纱也就被摘下来了,安家老爷子还能容忍你多长时间?”
说着任西爵啧啧一声轻叹。
话音里带了几分嘲讽的冰冷:“你在他手下忍气吞声了这么久,不就是就是为了让他安家身败名裂吗?现在你都已经和老爷子撕破了脸,如果不随着我把这件事压下去,怕是不久后安家老爷子就要把你给送进监狱里了吧。嗯?安先生应该对着一切都很清楚吧。”
这些话一点都没有错。
安得拓神色微暗,眼底猩红的光似乎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席卷而来。
呈再无挽回之势扑过来。
他咬牙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已经隐瞒了太久,也伪装了太久,如今好容易就要成功了,怎么能……怎么能!
就因为任西爵的三言两语选择了让步。
任西爵眼底闪过浓浓的嘲讽,听了这话却并不见怒色,他手指转了转,从桌子上拿到了一份文件翻看在手心里,继续跟他说:“安得拓,你的母亲应该是上一任B市黑道的大姐大吧,只是因为她遇人不淑碰到了这你父亲,所以才会一失足再也爬不起来了吧。也可怜了那位风云人物,一辈子防这个防那个的,到最后却是死在自己枕边人手上。”
说着他啧啧的叹了一声。
“如果没有你母亲的暗地支持,凭他安家再活了个几十年,也坐不上现在的这个位置。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你母亲的能力和她的人头去的,又怎么会对她真心……”
安得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手指紧紧的扣入掌心,带了能扎入心底的疼,却是又无法躲避。
任西爵神色微冷的抬起下巴又起身走到安得拓身边,他盯着安得拓有些惨白的耳朵,轻声道:“安先生,你觉得呢。”
安得拓的心里素质的确是高。
任西爵知道安得拓心理素质高,所以才会选择说他母亲的事情,因为根据他的了解,安得拓也就只有他母亲的这一个软肋了。
但是没想到就连这个他也能忍耐!
果真还是他小瞧了她吗?
安得拓脸色惨白了一瞬,可是听到任西爵这一句询问,他却是脸色又极速回色,眨眼间又看不出来任何不对了。
他轻笑:“对,你说的很对。”
任西爵微微眯眼,忽的又轻轻一笑,整个人又默默的坐了下来。
“安先生说解决的办法吧。”任西爵微微摊手示意,“我既然能调查出来安先生的这些事,如果安先生不说什么而堵住我的嘴的话,我难免会说点什么。”
他轻笑一声。
又似是很无奈的叹了一声:“哎,毕竟我们现在还能算是朋友,我也挺喜欢安先生的这个性子的,如果能做朋友的话还是尽量不要做敌人的好。”
安得拓神色微微松动。
随之他似乎皱了皱眉,只是他的思绪闪的太快,任西爵并没有看清楚。
“任西爵,说了这么多你不过就是拿着我是个黑道的人在威胁我离开兰心娅而已,是吗?”
任西爵摊手:“对。”
安得拓随之冷冷一笑,又问道:“那我今天也不妨跟你说一句实话,只要你娶了安一音,我自然就离开兰心娅了。我又怎么会喜欢仅仅只见了几天的女人呢?”
至于其中是不是他真的迷恋上了。
他一时难以分辨。
本来嘛,感情就是分不出来个其中真假对错的,总是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边上去说的话,就难免会多了一些无奈感和一些怎么也扯不清楚的情绪来。
安得拓话说的坦然。
可是却是仔细想了想,他对兰心娅的感觉应该也不是喜欢,而是那种曾经丢了的什么东西他又遇到了的感觉。
他想护着,却没想着能只有他一个人拥有。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任西爵一声轻笑:“但愿真的如此。”
锐利他双臂环胸,少了些许咄咄逼人的戾气,竟是同安得拓有些相似:“那你先同我说说吧,好好的国外不待着,为什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