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白王妃在这儿出了个三长两短,他回去可怎么跟白王殿下交代!林明然很惆怅。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冬夏神色愧然,谈话间已经将一刺客当空踹了一脚,“王妃,你在这里,莫要动!”
“好。”云危画乖乖地点了点头。
厉王或许是听到了外头有女子的声音,掀开轿帘来,黑衣女子身形潇洒,恍惚地看不真切。
云危画站在轿子前边,将头探过去想要问候的时候,却瞧见轿子里尚有别人。
水色罗裙,长发如瀑,楚楚可怜地依偎在厉王的胸前。
她愣了愣,想说的话没说出来,只好狠狠地又将帘子放下。可那轿帘还没落下去呢,便从轿子里探出一只纤纤素手。
南宫卿安探头出来,又对厉王说道:“殿下,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还是逃出去吧!”
厉王尚没应声,反倒是一个眼尖的刺客瞧见了,长剑直指南宫卿安的心口而来!
“小心!”在目光捕捉到那抹利刃的时候,冬夏抢先冲过去,挡在了南宫卿安的跟前。她长剑反转,将那夺命利刃湛湛挡下!
冬夏偏了偏头:“没事吧?”
可回答她的,并非厉王,而是女子的声音:“没事,劳烦姑娘了。”
——南宫卿安?
冬夏一怔。
她这才注意到,坐在轿子里的并不只有厉王一个。
那一刻的五味杂陈,以冬夏略显浅薄的学识来说,并不能很好的描述出。但那一刻,冬夏恍惚间尝到了嫉妒的味道。
纷乱的战局并没有给冬夏多少伤春悲秋的时间,因为,捕捉到轿中人出来的并不只是这一个。
在冬夏的侧面,另有两人持剑奔来,想趁着林明然和冬夏都防备有疏的时候趁虚而入!
他们攻来的时刻,恰是冬夏神思恍惚的时候。
云危画见势不妙,连忙将冬夏往后推了一把:“快躲开!”
冬夏不愧是从香袖微弦里出来的杀手,几乎是在云危画对她用力的同时,冬夏也借力使力,将云危画推开了刀剑所能伤害到的范围。
厉王也及时捕捉到了危险,想去拉冬夏一把,却不成想,冬夏却下意识的左偏。
血色,从冬夏的肩膀流出。
在方才那危急的一刹那,冬夏用剑挡住了右边攻来的两人。与此同时,第一个刺客也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再次向南宫卿安杀来!
方才冬夏明明已经躲开了攻击,却为了护住南宫卿安的性命,毅然决然的将身子偏向了左边,用身体将她护住。
这一幕,让云危画和厉王都愣住了。
“你不……”厉王喃喃开口。
可话说一半,他却看到冬夏淡淡的神色,仿佛这伤是情理当中,尚不值得她多谈片刻。
这是经历过多少痛苦,在面对伤害时才会有的从容泰然啊。
肩头承伤之后,冬夏也并未多加停留,很快又和那些刺客缠斗在一起。正面攻来的那人在刺伤冬夏后,显然信心大作,却不料和冬夏对阵几局后竟被这个女子挑丢了兵器!
他黔驴技穷,索性换了目标,直接手作鹰爪状,向云危画的方向而来!
可这个刺客尚未触碰到云危画的喉咙,便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拦住他的,不是冬夏,不是林明然,也不会是厉王——而是云危画。
云危画的手抢先一步握住他的,狠狠一抓,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肤,指甲缝里的微少毒素很快蔓延开来,引得那个刺客浑身瘙痒,已经全无反抗之力。
云危画赶紧后退一步,心有余悸地躲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轿子里跳了出来,暗青色的长衣上,绣着祥兽的纹样。厉王在那刺客跟前落定,长剑一挥,将刺客的头颅利落斩下!
“我来帮你们,白王妃,你进轿子里吧。”厉王道。
云危画不多犹豫,钻进了马车。
其实,她是挺不愿意进轿子的。一则和南宫卿安共处一车,实在尴尬;二则她很担心南宫卿安又一时兴起,要从轿子里跑出去,徒添麻烦。
可她也不想耽搁时间,只好乖乖钻了进去。
车帘放下的那一刻,什么厮杀血色,都一并被阻隔在外。只听得耳边兵刃撞击,呐喊刺耳。
云危画忐忑万分,很是担心外头的状况,南宫卿安却在此时低声埋冤了句:“林护卫刚来,这刺客就来了,也真是巧。”
哟,她这是几个意思?
云危画听着头疼,抬眼,不满地看向南宫卿安,淡淡道 :“是啊,林护卫不该来的。”
一语双关,将南宫卿安怼得哑口无言。
又过了许久,外边的厮杀之音渐渐平息下来,血腥气也比云危画刚刚赶到的时候浓厚了三分。
“王妃,已经都解决了,请出来吧。”冬夏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起。
云危画正要起身出去的时候,胸前却被南宫卿安狠狠推了一把,逼得她踉跄着倒了回去。
南宫卿安率先掀开了帘子,笑道:“麻烦冬夏姑娘了,我们厉王殿下呢?”
冬夏没想到先出来的会是她,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南宫卿安的身上有许多冬夏所没有的东西,容貌,学识,温柔,女子情……这都是冬夏学不来的。
或许,在深宫之中长大的王公贵族们,都会喜欢这样柔情似水的女子吧。
冬夏自觉与她们相比,舞刀弄剑的自己太过粗俗。
“呀,殿下在那儿!”南宫卿安在人群里瞅见了厉王,便立刻追了上去。
这时候,云危画才从轿子里走出,冷眼看着那个欢舞雀跃的罗裙女子。
南宫卿安这点小心机,冬夏看不懂,可她却看得真真的……在冬夏请“王妃”出来的时候,南宫卿安为何硬要抢在她跟前?还不是为了宣誓她自己的身份,给冬夏难堪?
可惜,聘者为妻奔为妾。南宫卿安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八抬大轿的风光,如何担得起“王妃”二字?
冬夏的身上伤痕累累,样子有些狼狈。
云危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若计算她尚可以忍,可计算她身边的丫头,却万万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