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留不留由不得你
夏小满2018-09-25 12:304,340

  而看到那人面容的一瞬间,段惊澜的瞳孔骤然一缩,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极为不可置信的事情。他微张着唇,目光再也没从那女子的身上离开。

  “你还记得她,”楼释察觉到段惊澜的神情,冷嘲,“三皇子真是好记性!”

  “怎么会、怎么会……”段惊澜仿佛是接收到了十分了不得的信息,摇着头,低声喃喃。

  云危画在一旁看得心焦,小心地揪了揪段惊澜的衣袖:“你怎么了?”

  这一次,段惊澜没有回她,只是将云危画更小心地护在身后,望向楼释:“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医者,解苍生之苦,除病疾之患,”顾颉淡淡说着,又抬眼望向云危画,“你可还记得,下面是什么吗?”

  这一段话,不在任何一部流传于世的医书里,而是在舒晏城留下来的《生人决》中。

  云危画之前读到过这一句,此时便也自然而然地接了上去:“行逆天之法,承折数之罚……顾颉,难道你!”

  “人常说命由天定,倘若果真如此,那么世上不该有药,不该有医。”顾颉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他的步伐坚定,“然医药既存于世,续不当续之命,活不当活之人……那世间苦难,当皆有解决之法——只要肯付出代价。”

  “我,就是那个代价?”云危画忐忑问道。

  顾颉没有直接回答,但沉默已经可以代表一切:“毒血剥离之术师父并未流传下来,那么就只能强夺!”

  毒血,绿衣的姑娘……还有那双空洞的双眼和行动不便的身体……

  “你是打算将这毒血,转移到她的身上?”云危画望了望那绿衣女子,问。

  倘若他们只是为了要这毒血解毒,大不必非要将毒血转移。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姑娘需要这一身的毒血续命。

  这样的法子云危画闻所未闻,却不知顾颉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倘若抢夺,顾颉,你自己都可能性命不保!”段惊澜提醒道。

  “既然是行逆天之法,自当有此代价。”顾颉倒是显得十分冷静,“我心中有数。”

  “可我心里没数……”云危画很不合适宜地嘟哝了一句。

  段惊澜又忘了往那远处的女子。

  她的脸上没有半丝情绪的波澜起伏,虽然是个人形,却不知究竟能否称为“人”了。

  她没有喜乐,没有意识,无法言语,无法交流。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还能被称为人么?

  段惊澜的眼里有了一丝浓重的哀痛,不只是为了顾颉,还是为了那绿衣裳的姑娘。他低声问:“顾颉,你当真觉得值得么?”

  顾颉眸光一闪,笃定而深情:“我愿意,那便值得。”

  “闲话休提,”顾颉抬起头来,正视着段惊澜,“今日我与楼释都在此处,你不让开,便免不得一战。人,我必须留下!”

  “留不留,由不得你。”段惊澜眼神一凛,在他抬起袖子的瞬间,竹林间万千杀气倾泻而出!

  像云危画这种不懂武艺的人自然是察觉不出什么,但比如冬夏,对这样的杀气就十分敏感了。她立刻觉得浑身发毛,在微冷的夜里竟仿若置身冰窖!

  “好可怕的杀气!”她低呼一声。

  就在段惊澜刚才振袖的一刹那,原本悄无声息的紫竹林里,好像瞬间布满了无数伺机而动的刀剑!

  是白王府的那些暗卫和香袖微弦的杀手!

  白王府的暗卫向来无影踪,他们的信息又不会光明正大的登记在册。白王府被查封的时候,这些暗卫溜出来一部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香袖微弦的那些女杀手,更是明德皇帝鞭长莫及的地方了。

  原来白王的计划如此周密!

  楼释今夜本想要了云危画的性命,可他自己或许都无法想到,到头来竟会被段惊澜反将一军!

  楼释屏气凝神,也察觉到了四周满布的杀手,这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段惊澜布下的天罗地网中。这次是他失算了……他此刻被云危画下毒,本就限制了行动,倘若真要硬拼下去,就算不至于丢了性命也可能身负重伤。

  何况……何况因为想要强夺毒血的缘故,他们已经将她带了过来。

  倘若乱斗之中让她负了伤……

  那是楼释不愿看到的。

  三番衡量之下,楼释只能将此事作罢。

  他将绿衣女子搂在怀里,恨恨道:“我们走!”

  随即,三人如凭空蒸发一般消失。

  而紫竹林里滔天的杀气,也在顷刻间消散而去!

  冬夏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王妃,你还好吗?”

  “我没事,”云危画笑笑,“段惊澜,你……”

  “先别问。”段惊澜打断了云危画,他解下外衣,披到了云危画的身上,“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原本云危画还因为段惊澜打断了她的发问闷闷不乐,此刻却又被他轻易地哄好了。

  她确实有太多太多问题想问,有太多太多的不解了。

  段惊澜牵着云危画的手走在前面,夜风寂寂,竹叶沙沙作响之时,守在林子里的杀手们也都纷纷散开。

  这个月华如练的夜晚,仿佛又恢复了平常时候的安宁祥和。

  云危画跟在段惊澜身旁,没来由地担心这一切都是幻境,生怕第二天醒来就会消散。她稍稍用力握了握段惊澜的手,引得段惊澜回头望她。

  云危画道:“我都明白了,是我误解你了。和离书还有……还有周余暄的死,都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我知道你明白了。”段惊澜的回应平平淡淡。

  云危画歪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若非如此,”段惊澜垂眸,微微笑道,“你该一见面就像个猫儿般抓我训我了。”

  “……噗。”云危画本想反驳,可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

  冬夏跟在两个人的身后,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难怪林明然老是抱怨有时候不想跟着白王殿下出门,这白王和白王妃有时候是挺腻的,容易让人心里不平衡。

  原先安排的客栈肯定是不能久留了,几人收拾了细软,便转移到了另一处。

  等他们转移完毕,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云危画问:“你是不是想要洗刷冤屈?”

  段惊澜看向她:“怎么这么问?”

  “若是寻常人,惹了这些命案,铁定一早逃命去了。你仍留在这里,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云危画笑笑,“现在安全了,我可以问我想知道的事了吧?”

  段惊澜也会心一笑:“你问。”

  “人们亲眼看到‘白王殿下’被押入大牢的,如果你在这里,那么大牢里的人是谁?”云危画道。

  段惊澜眸光微黯:“是我的暗卫。”

  随即,他话锋一转:“你竟不问问我,北瓯国的五殿下是死在谁的手上?”

  “我不用问。若我猜的没错,真正的凶手是楼释。当时,只有楼释一行人在上清宫,而他杀害周余暄,便是为了嫁祸于你。至于那颗头颅……”云危画停顿了一下,“应当也是楼释有意栽赃吧。”

  段惊澜万分欣慰地点点头:“夫人肯相信为夫,为夫甚是欣慰。”

  “快别贫了,”云危画轻轻推搡了他一下,又问道,“白王府还有易容之术如此高明的人?”

  “她不是白王府的人。”段惊澜笑了笑,“但很巧,她是我一直在找的人。那人你也见过。”

  “是我见过的?”云危画拾了凳子坐到段惊澜旁边。她见过的,精通易容之术的人……云危画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曾经被段惊澜追杀逃至上清宫的百面生!

  云危画被自己的答案吓了一跳,挺直了背、不可置信地瞧着段惊澜。

  段惊澜则对她报以微笑:“就是百面生。”

  “可是……我还以为你俩是敌人。”云危画眨了眨眼睛,“当时,你折了她一条腿,她不恨你?竟还要帮你?”

  段惊澜没有直接回答,道:“百面生曾是西凉国的红人,却一。夜之间与皇室撕破了脸,被追杀逃窜。后来她遇到了楼释,便听命于他。当时在上清宫,明明捉住了百面生,却因内鬼让她逃了。而那时候,有机会单独接近百面生的,除了林明然,只有两个人。一是陈歆歌,另一个,是谢祁。——我此前从未怀疑过谢祁的忠诚,便以为是陈歆歌救了她,且西凉皇室与她的恩怨已然过去。”段惊澜道:“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谢祁领兵内外夹击,使得定王段惊越身首异处。

  “我一直在调查西凉皇室的一桩旧案,可惜当时的人,非死即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百面生被西凉皇室追杀,也与那庄旧案有关。”段惊澜说道。

  “是因为那个案子,你们两个才会化干戈为玉帛的?”云危画问,“那今天我被骗到紫竹林的事,也是因为她你才知道的?”

  段惊澜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样的旧案?”云危画又问。

  “十七年前,西凉徒家的灭门案。”段惊澜望着云危画,道,“徒家一。夜间被大火焚尽,而其上下三百多口人,则都被列入了西凉皇室的追杀目标里,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发小儿,无一例外。”

  “上下三百多口……”云危画感叹道,“这究竟是多大的仇怨,竟要如此赶尽杀绝!?”

  “那……你调查这桩案子,又是为了什么呢?”云危画接着问。

  “徒家,是在西凉名噪一时的医药世家。”段惊澜道,“我身上的毒,是在西凉国染的。我也曾听闻,徒家的先辈们,曾经治好过这种毒。”

  经段惊澜这样一提醒,云危画才蓦地想起眼前的人是被病疾缠身的。段惊澜平日里健康得很,又因习武丹田之气充沛,根本瞧不出这像个中了毒的人。

  以至于,云危画都要忘了这茬了。

  “徒家既然已经没了,那你可有找到别的法子?”云危画又问。

  段惊澜沉思了会儿:“其实,你……”

  “殿下,出事了殿下!”屋外,林明然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什么事。”段惊澜脸色有些不好看。

  林明然半跪在地上:“明德皇帝,驾崩了!”

  “什么!?”段惊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因激动身子微微发抖,“林明然,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明然也不想承认这个消息,闭上眼,又重复道:“陛下……驾崩了!”

  “是宫里的眼线刚传来的消息。”林明然继续说着,那声音恍恍惚惚地传入段惊澜的耳朵里,使得他听得很不真切,“今早明德皇帝未曾上朝,宫人推门去看的时候才发现皇帝嘴唇发绀,面色苍白,已然无力回天了!”

  “明德皇帝这是中了毒!?”云危画惊道。

  段惊澜跌坐在位子上,飞速分析着整件事情。他虽然与明德皇帝的关系恶劣,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天阙国他的兄弟们,已经不剩了多少了。

  定王段惊越死了,康王段惊羽活着也像是死了,“白王”犯下大罪身陷大牢,至于厉王……则被贬黜离京。

  西凉和北瓯都在虎视眈眈,段惊鸿在此刻身陨,对天阙国来说无疑是个重创。

  “段墨呢?他现在如何?”段惊澜问。

  林明然没料到段惊澜会忽然提起那个小太子,道:“太子殿下此时尚且安全,只是……不免让人担心他的处境。此事事关重大,皇后不敢声张,已经封锁了消息、将那几个宫人处死了。”

  “这样再好不过,”段惊澜焦急地在屋里踱步,道,“麒麟卫已经被明德皇帝收为私用,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宫里,你想法子把这事告诉丘明堂,让他多派人手保护太子。”

  “是!”林明然领了命,立刻出门去了。

  云危画道:“明德皇帝是被毒死的,现在宫里正有一个用毒的好手,殿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韩夕雾。

  韩夕雾此刻正在宫里!

  段惊澜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云危画:“有件事我正要与你说……”

继续阅读:第452章 你愿意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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