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目送着麒麟卫护送着马车远去,又看了看一片安然寂静的白王府,锁着眉头,叹了口气。
就在云危画的马车往别院去的时候,两三个麒麟卫从对面匆匆忙忙地往白王府的后门跑了过去。云危画掀开了门帘,往外瞧了瞧,问丘明堂:“这是怎么了,麒麟卫们怎么跑的这样急?”
丘明堂一直跟着云危画的马车,对于这样急匆匆的事情也不了解,他只模糊的捕捉到那两人的相貌:“好像是康王府那边的……难不成康王府最近又出了什么事?”
云危画想了想:“我倒听说康王殿下最近很是勤奋,招收了不少门客。怎么,这样的康王殿下引起了白王的注意了吗?竟还要派麒麟卫去盯着?”
云危画的话语里有几分尖锐,丘明堂可以忽视掉了。解释道:“前阵子康王府上,没了个门客,不知他们过来,是否是又出了新的人命案子……”
“这样……”云危画若有所思,淡淡放下帘子。
不管怎样,现在这些事已经和她无关了不是吗?
当初她刚嫁入白王府的时候,无数人等着看她的尸体被抬出来。然而并没有,她活的好好的。
她终于成为白王妃的时候,无数人对它嗤之以鼻,等着她被赶出来、被取而代之。可也没有,她过得好好的。
现在……在她以为终于和白王安定下的时候,她被赶出来了。
真讽刺。
云危画闭上眼睛,任凭娇子颠颠簸簸,可她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尽是段惊澜的模样,这让她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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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白王府里,谢祁刚刚汇报了昨晚萧南叶遇到的神秘黑衣人,麒麟卫便来报告康王府门客的死讯了。
死掉的,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
若说有什么特别,大约就是那人的模样生的俊俏些。
一个是夜闯皇宫、却悄无声息的黑衣人。
一个是无名小卒的离奇死亡。
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么?
段惊澜回到谭风院,将最近发生的离奇案件从头梳理了一遍。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却终究毫无头绪。
他只能等。
等对方真能落入他的陷阱……
凉风别院距离帝都中心还是挺远的,云危画和麒麟卫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才到,那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丘明堂等人没有再原路回去,而是要在凉风山庄小住一晚。等明天天亮后,再将小队分为两股,一股留下保护白王妃,一股返回白王府。
在一切准备好后,丘明堂并不急着进入自己的厢房,而是顺着路往凉风山庄外走了走,更时刻留意着脚下。
他的眼睛敏锐,走了几步路后,果然捕捉到了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极有规律的黑色粉末。
那粉末与黑褐色的土地混在一起,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丘明堂皱着眉,抬脚想将那些粉末涂掉,却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动他们分毫,而是折身回了屋子。
夜色很浓很深,似乎是在可以想要掩埋什么东西。
云危画和两个丫头收拾好东西后,便沉沉的睡下去了。
麒麟卫们也分别到了自己的厢房准备入睡。
可这样寂静的夜晚,有的人却睡不着。
丘明堂躺在屋子里,分明很冷,却没敢彻底关上窗户。他屋里的暖炉根本抵挡不了外头的寒风,奄奄一息。
丘明堂闭上了眼睛,可精神却比平时紧张百倍。他的一双机敏的耳朵时刻留意着屋外的动静。
直到半夜子时,连鸣虫都开始沉静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屋外头窸窸窣窣的动静。
那样小心、却依然清晰的声响,显然是“人”制造出来的。
丘明堂瞬间从床上坐起,他压根没有解开外衣,所以听到动静的瞬间,他便能够下床追踪。
厢房外头,是一个黑黝黝的人影,但是,丘明堂一眼便看出那人身上的极具标志性的东西!那是麒麟卫的制服!
在那人的胸膛上,赫然用银线绣了一个繁复的麒麟图样,那是麒麟卫特有的标志。
那银线麒麟,在月华之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又极为刺目。
——白王殿下猜想的没错,麒麟卫里,果真混进了外人!
丘明堂小心地跟在那人身后,看着他越出了凉风山庄。丘明堂也运足内力跟了上去,却只敢跟得远远的。
夜色里,他看到那个人影走到了门口的一棵大槐树下,将手搁在唇中,发出如同蛐蛐般的有规律的声音。
很快,槐树下边便又出现了一个神秘人。
两人轻声交谈了片刻后,神秘人便离开了。
在那个麒麟卫转身的时候,丘明堂瞪大了眼睛,记下了他的模样……
这天夜晚的事情,丘明堂并没有声张。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依照计划分配去留,又嘱咐了麒麟卫一些事情后,便带着另一批人马返回帝都了。
凉风山庄里头的确如谢祁所说曲折回环,对这个别院最为了解的便是麒麟卫了,就连出身于香袖微弦的冬夏,都要靠着那一批麒麟卫的指引才能找到回屋的路。
说实话,很不方便。
但平日里她们也不需要出门,一切日常自有小厮和侍从打理。
云危画倒也乐得如此。
舒心给云危画沏了茶,见她兴致索然, 便劝慰道:“王妃,您昨儿个实在不该用那个态度对殿下说话的,殿下他也很为难……”
她当云危画还在生气段惊澜的态度。
云危画自然还在生气,不过,她自有办法将这份生气掩埋起来。
她抬起头,笑笑:“你不必担心。我自当他死了,每次这么想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痛苦。”
墙头上,一条树枝忽而掉下。
云危画下意识地往那儿看了看,没有人。冬夏也没见墙头那边有什么可以,几人这才放心。
“这里是白王府别院,又有这么多麒麟卫在,怎么会有人听墙根儿呢,我真是多心了。”云危画道。
舒心连忙道:“可是王妃,刚才那话要是真被人听了去,又传到太妃那儿,指不定会有什么乱子呢!”
“咱们王妃已经搬到这儿了,太妃还能怎么?”冬夏道,“难道能休了王妃?——王妃放心,要是真这样了,冬夏卖艺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