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药膏,在云危画的左脸厚厚涂了一层,右脸则三三两两地泛着红色,仿佛是害了什么重疾。那样子并不比毒疤还在的时候好到哪里去。
见舒心和鹦歌惊恐的模样,云危画不怒反笑,胡乱抹了抹脸颊,右边的红印子就全都晕开了:“放心,这只是我涂的胭脂,唬她们的。”
做戏要做全套,云危画生怕云长依真的胆大、掀开自己脸上的麻布,故而在脸上也涂绘了些斑点。
“那小姐……您的左脸……毒疤……”鹦歌被舒心扶起,可声音还是颤颤巍巍的。
“这是药膏,你们不用担心。”云危画拿了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臂和脖颈,“吩咐你们的事怎么样了?”
“是。金匠师傅说,明日就能打制好。”舒心回到。
“这么快?”
舒心点头,给云危画倒了杯茶:“怕小姐等着用,就让师傅加急做了。也是小姐的玉镯贵重,那师傅二话没说就应了。”
“嗯。”云危画轻吮了一口,对舒心颇为赞赏。
舒心过真是个伶俐的丫头,不用多加吩咐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帖。上一世,舒心也为她做过许多事情,她却都没看在眼里,白白辜负了。
“咱们闲月阁里,总共有多少丫头?”云危画忽然问道。
舒心和鹦歌相视一眼,颇为疑虑的样子。
“怎么了?”云危画问。
鹦歌扭着衣角,好像勾起了自己的无尽委屈:“小姐,你糊涂了?闲月阁一直都只有咱们三个呀?”
三个?
云危画一愣。
她怎么记得,自己虽不受待见,下人们却是有那么五六个的?
可仔细想想,这几日来,出了舒心和鹦歌,确实也没见着其他侍从了。莫非是她记错了?
云危画淡淡地应了一声,却不免暗自腹诽。
这些年来,她脸上的毒疤一直越长越大,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下毒所导致的,那必然是要长期接触的东西。她本以为,闲月阁中出了内鬼在她的日常饮用中下毒,揪出内鬼就能知道这毒药的名字性质,解毒也会容易些。
可现在却被告知,闲月阁只有舒心和鹦歌两人?难不成是她们两个?
云危画品着茶,两条柳叶眉微微蹙在一起。
舒心是不会下毒的。她被云危画的母亲所救,从小一直跟着。在上一世,都因为护着云危画被三夫人所记恨。
而鹦歌……也是自她有记忆起就陪在身边,却早在她出嫁前就因故身亡了。她对鹦歌的来历不甚了解,但听人说过,鹦歌平日没头没脑,惹怒了五夫人温氏,才被调到闲月阁的。也不是没有被收买的可能性。
她得再想想。
云危画放下茶盏:“你们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今天的事,都莫要说出去。”
“小姐不用午膳了吗?”鹦歌问道。
“不了,再说吧。”
“嗯。”鹦歌挠挠头,这才和舒心一起退了出去。
刚出了门,就听见鹦歌的声音:“舒心姐姐,你觉不觉得,最近小姐怪怪的啊?”
舒心看了看她,指尖往鹦歌光滑的脑额上一点:“傻姑娘,你才发现?”
“哎呀,疼。”鹦歌捂着头。
“小姐在变好呢,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舒心笑道,“你以后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脾性,有些事也别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