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怔了好一会儿,唇红齿白地清晰吐词,“需要。”
他也过了好一会才说话,“嗯,你进去吧。”
苏连安心头涌上一阵失落,她说她需要他,他就是这样回应她的?也不趁机追问她为什么需要,好像相比起原因他更在乎结论。
进了屋内,她到底不太放心他的精神状态,给林胜打了个电话,叮嘱他帮忙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跟她说。
“好的,大小姐,您放心。”那头的林胜挑起一字眉,大小姐这么关心厉总,看来他们破镜重圆指日可待了,幸好他一直都有押对宝,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厉总还在开会就让他买姜茶送过去给在家的大小姐,据说是大小姐不记得自己的生理期,家里的姜茶喝完了忘记买,痛得不行。
还记得当初她打开门看到他手里的姜茶,很是惊讶,大概可以猜测地出来她是不理解为什么厉总会记得她的生理期。
那时起,他就深信厉总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高冷。
环境怡人的疗养院里,秦素云跟上官婕在花园里,“秦姨,你应该多出来外面呼吸下新鲜的空气。”
“是啊。”秦素云看着对面的母子,儿子正在喂他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吃水果。
上官婕也注意到了,便问,“东呈这几天还是没有过来吗?”她只是白天来养老院,所以她不知道厉东呈晚上有没有过来。
“他现在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顾得上我!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不醒过来,眼不见为净。”
上官婕知道她说的这话多少有些违背良心,嘴上说不在乎,可每天还不是盼着他来,左等右等,就有些失望了,只不过她拉不下这个脸,但是想想真的很奇怪,他向来很孝顺,再爱苏连安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母亲。
察觉到某种非同寻常的目光,她抬起脸就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身阴暗气息的男人,“东呈……”
秦素云故作不满,转过脸不去看他,儿子一直很辛苦,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她都知道,但是哪怕他不想要选小婕可以选其他女人,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独独苏志泉的女儿不行。
男人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又犹如凝聚了无数狂风暴雨,开口的声线仿佛很冷静,“四年前,是不是你开车撞她?”
她对他来说算是半个妹妹,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自以为很了解她的心性,可到头来,就是他这份自信差点害死他最爱的女人还有孩子,难怪他一直都找不到关于车祸的事迹,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往她身上去想去查。
隔着一段距离,上官婕看着他,全身震了震,他知道了!她清冷的脸蛋一寸一寸地苍白,咬着唇,沉默。
“苏志泉欠我们家的,我已经悉数讨了回来,她有什么错?要说有错,她最大错就是爱上了我!”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去动她?”
上官婕的手松开轮椅,秦素云不明所以地转回脸,苏连安出的那场车祸跟小婕有关?
“她抢走了你,就是欠了我!”上官婕朝他走了过去,到了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控诉道,“如果当年不是她来孤儿院,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照样可以通过其他的途径找苏志泉报仇,是她活生生地拆散了我们。”
厉东呈波澜不惊地陈述,“当年是我要跟她走,不是她抢走我,我从来就不属于你,同样的,你也不属于我,你很清楚我不是没有尝试过跟你在一起,我们结不成婚,不是因为她来闹场,即使她没有来,我也不可能让婚礼继续。”
像他这种擅长算计,谋略的男人,从小在这方面也有天赋的,他可以不选择跟苏连安走,可那样一来他势必就要花更多的心力去接近苏志泉,有捷径他自然是要走捷径,而且,以他尚未成型的稚嫩念头,也想要跟那个长相漂亮精致的女孩一起生活。
他的噪音毫无温度,冷峻无疑,“你怪我怨我恨我可以冲我来,可你不应该生出一分半点想要动她的想法乃至做法,你是想要了她的命,当初她肚子里还怀着两个孩子,你险些害死三条人命。”
秦素云睁大了眼睛,惊了惊,自己转动轮椅上去,下意识看向上官婕,只见她把唇都咬出血了,“原来是三条人命,那你现在是想要我的命去补偿她么?”
原来苏连安生的是龙凤胎,为什么她就那么好命,就是死不了!
男人的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不。”该如何偿还安安这是他该想的事,“安安没死,我的儿子女儿都还在,所以我不用拿你的命去偿还她,但我也不会放过你。”
上官婕往后踉跄几步,在这一刻,她似乎能感受到万箭穿心的痛感,每一箭都来自她深爱多年的男人之手,冷冷地笑着问,“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
英俊的脸庞尽是绝情,无情和凉薄可以搭配出着一种极致的冷漠,“你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接受法律的制裁,去坐牢,该判多少年就多少年,第二,今生今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厉东呈没回答她,转身就想走,可脑袋阵阵麻痛传来,他忽然改变了方向,跑进去疗养院里面。
“东呈!东呈!”秦素云见喊不住他便喊来站在边上的看护,“手机快给我!”她要赶紧找傅荣过来!
上官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里也像淬出了血,手指甲用力到刺进掌心里,早就料到他终有一天会知道,只是她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绝情!
男人疾步走进去,随意打开了一间没有人的病房,然后蹲在地上,双目漫出血红,仿佛会滴出红色血水,两只手掌抱住自己的脑袋,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在发痛,喉间反反复复只有两个没有发出来的音节: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