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宁儿独登大宝不是因为你跑去说我死了吗?”
听说……你到处跟别人说我死了。
魏羽一脸严肃,不得不让南裕泽重新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凉凉笑了笑,上下打量着他“哦?你还没死?”
“你放肆!”那老胖子腾的一声站起来,身上铁链哗哗的,倒不至于磨出火花,那火气是从人脑袋上冒出来的,那双眼眯成一条缝,气的肉都跟着颤抖。
南裕泽点点头“墙倒众人推,在世间眼里,你已经死了。人大瑶的将军已经背了锅,你若这时候在出去招人眼,岂不是负了人一片心意?倒是让人为你枉死,这等缺德之事您还是不要干了。”
狱卒端来一杯酒,说是给魏羽的践行酒,南裕泽淡漠拿起,命狱卒打开牢笼,铁链哗哗的,魏羽气愤的推翻那杯,南裕泽站在原地,狱卒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杯酒给他灌下去。
南裕泽说这事还是鲁莽了些,稍后他会亲自去和大瑶皇帝说这件事,让狱卒回去回禀一声。
这样一来,牢里只剩他们俩人了。
早年间的冬,魏羽与他温了酒,纸上谈起兵来,那时候魏羽说,南裕泽如他的那些儿子一样怕他。
南裕泽四下看了看,牢里没别人了,他就抱拳躬身一礼“其实活路不是没有,您若愿意在相信我一次的话。”
“你……”魏羽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滚。”
滚就滚,南裕泽立马转身,数着步子,走不过十步,后面一声喝令“站住。”
“别啊,我都这么放肆了您还能忍?”南裕泽连头都不回,冷嘲热讽的应他的话。
不怪南裕泽算的准,他脸上就写着走投无路弹尽粮绝这些字,他来时侍卫全部被羁押送命,南裕泽不知道死了多少十七的兄弟,连同十二估计这时候也没命了。
魏羽阴气沉沉的说“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不算帮你,毒酒送命死的难看,给你找个其它死法。”南裕泽脸上一如既往的对他很服从,好像这张脸早已习惯了面对魏羽时,当一只占板上的鱼。
现在鱼要咬人了。
鬼才愿意相信这条鱼,魏羽宁愿呆在这里被大瑶的皇帝一天天的喂毒酒,南裕泽挑眉“无所谓,我今天一走,你就在无其它可能了。”
他这种蹲牢狱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实在是没什么盼头,大家都是做过皇帝的人,真的就甘愿这么孤寂枯死一生?寒尸荒野吗?
呃……寒尸荒野倒不至于,魏宁崛起了,会来讨要尸体的,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是,怎么把魏羽给弄死。这种弱智且智障的题目,弄死一个人何其容易!
南裕泽又走不到十步,魏羽在喊他站住,南裕泽没有不耐烦,他比较体谅生死前的这点纠结。
“你……你若能带我出去,我,我以后再也不干预南沼的政事。”他认为,只要出去,就有一线生机。
南裕泽微勾了勾唇“早这样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
十二一本正经的与十七说临终遗言,他想了又想“若说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我记得我从焦府逃出来时,茅鳞要我一定回去救他。”
十七在一旁静默,心里挺难受,他求了落世千好久,落世千才答应看在程辰澈的面子上,从魏羽身边把十二带出来。
然而落世千去晚了,带出来时已经药石无医,落世千把了脉摇摇头,说尽力了。
十二尴尬的笑了笑,与十七说“你还是早些去把昭辰带出来吧,我们这帮兄弟可剩的不多了,不然以后就只剩你了。”
许久不见十二,见了就是生离死别,十七难免不高兴,灰头土脸的不想说话,杵在床边的墙头一样,一声不吭,只自个干巴巴的掉眼泪。
这边程辰澈打了个喷嚏,直觉告诉他十七好像被人欺负了,于是他就有点着急“我说你不会真的是来这里消遣的吧?”
叶青青每日里的生活都在重复,她喝茶听戏,睡觉吃饭,走走停停,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蓦然她抬头,答非所问极严肃道“你说,我是谁?”
程辰澈吃茶的手顿了一下,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不可思议迟疑道“你姓叶,叫青青,是个……好人。”
“不,我到底是谁?”叶青青怔了一下,忽然明朗起来“我们没有在东家挖出什么来对吗?”
程辰澈点点头,郁闷兮兮的,在这破地方在呆下去,不止叶青青发神经,他自己都要神经起来了。
那东家他们在废墟里掘地三尺,都快挖到县衙牢狱里去了,不仅什么都没挖出来,还白白让程辰澈瘦了几斤,这小伙子现在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却还绝代风华,那坐姿叶青青每每看起,都有一种想压在身上蹂躏的欲望……
好了甩掉这个思想,叶青青漠然挑明了话道“我是说,若萧竹书在那年生的是个男孩子,那么我是那里来的?”
“你说什么?”程辰澈突然瞪大了眼“你刚刚说什么?”
他明显激动起来,叶青青一怔“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萧竹书那年生了个男孩儿。”程辰澈用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叶青青忘了,程辰澈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不愿将这件事在讲一遍,想着也不用刻意去瞒着程辰澈这件事,既然已经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有足够的手段和时间去查明这件事不是吗,他那么闲,于是叶青青就把邵骞的供词给程辰澈看了。
程辰澈当时是震惊的“你不知道为什么在东家找不到萧乐雨吗?”
叶青青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比你更先怀疑到江由,但是我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想第二次回到三九城。”
若不是江由,她还得回三九城,继续查这件事。。
“若是江由呢?若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叶青青冷笑“他比我们都先知道,他见我的第一次就给我讲了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程辰澈突然阴森森的同她提出一个问题“南裕泽合萧乐雨,可吞并天下,这个合,指的是夫妻之合?还是朋友之合?”
显然这份邵骞的供词南裕泽是看过的,那么南裕泽为什么还要留着并不是萧竹书后人的叶青青?
叶青青略忐忑,收拾了衣服行装,与程辰澈返程回帝都,这次回去,估计南裕泽还在帝都,估计正好能赶上大瑶那个将军的葬礼。
穿越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许世安,现在他死了,叶青青想着,这也算是一个回帝都的理由了吧?好吧她不想承认,她只是害怕了,她想回去问问南裕泽,自己对他还有没有用。
程辰澈在知道这条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写给落世千,落世千正在那里伤春悲秋的安慰十七,怎么说十七也是个弟妹般的存在,可在葬了十二的当晚,他不见了。
毒门侍卫禀明了事情后,落世千不禁扶额感到脑瓜子疼得厉害“他一定是跑去救昭辰了。”
难不成还跑去救茅鳞吗?实现自己兄弟没兑现的诺言?话说南裕泽你自己家影卫去世你连个面都不露一下是不是有点太没人性?
赶巧程辰澈给他送了封信,因着十七乱跑,他现在没心思看程辰澈的信,就让侍卫放桌子上,看也不看的跑出了。
出门遇到方清峰,他正端着一大盘子干果瓜子杏仁糖片,打算在落世千这里闲聊个几毛钱的当做吃饱了没事串门消食。
落世千斥责他“你是不是很闲?”
方清峰想了想,确实发现自己最近没什么活干,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偶尔去大瑶皇帝那里汇报汇报工作,顺带在八卦一下晋临怎么样了。
落世千白了他一眼“我桌子上还有几本没对完的账单,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帮忙算一下,等我回来。”
他揪起果盘子里的葡萄干丢嘴里,一边说着挺好吃,一边跑远了。方清峰在原地愣了几愣,想着有这空当他还不如去皇宫去看看小黑,她快生了。
但是果盘又不知道放哪儿,刚刚落世千说葡萄干挺好吃,他就端着盘子放在落世千书桌上。
偶然看到一封信,是程辰澈送来了,方清峰随手拿了过来,随手吃了个糖片,随手打开,将纸上内容摊在眼前。
那一刻,他懵了。急忙慌乱的问侍卫“这封信他看了没有?”
“没有,还没来得及看就出去了。”
他在原地怔了好半晌,直到糖片化在嘴里,他才恍然清醒,把信折好又放回去“哦,我知道了。”
又很冷静的出去了。
本来想去皇宫看看小黑,鬼使神差的他走进毒山下小镇的一间医馆,天方医馆里有一个老大夫,见他来了就说你的病又重了,方清峰点点头,随他进了后院。
方清峰提笔写了封信,把程辰澈知道江由为萧竹书后人,江由他爹叫东衡的事无比沉重的写给江由。
这封信碾转落到夏宇手中,夏宇禀呈给江由的时候,聂宅里赶巧来了好大一位贵客,远远的都能看到飘龙的旗帜,大瑶皇帝的明金布靴,双珠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