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根本没听见,闭着眼睛,嘴角还淌着口水。
冷一南又把声音放大了喊道:“醒醒,醒醒!要睡滚回去睡!”
那人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脑袋有片刻的空白,直到他看到冷一南,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请他去见老山主的兄弟,刚才这位新任山主一直在发呆,他竟然等的睡着了,他在心里埋怨冷一南,却不敢说,只好揉了揉眼睛,问道:“山主,您走还是不走啊?我得赶回去复命。”
冷一南问他,“怎么,你等的很不耐烦?”
那人低下头,“小的不敢。”
冷一南冷哼一声,“不敢?不敢都睡着了,要是敢是不是得拽着我着我和你走啊!”
“山主,您误会了,我只是……”他想了想,“只是这几天睡得少,您的冷居又如此温暖舒适,我才会不小心睡着的,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他的冷居温暖舒适?他自己怎么觉得每天像是住在冰窖里,身也是冷的,心也是寒的?半点暖和的感觉都没有?
冷一南吼道:“你可知道我最讨厌阿谀奉承,乱拍马屁的人?”
“山主,二爷确实找你有很重要的事,请您快些去吧!”
冷一南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刚才都被这个人气糊涂了,“他说找我所为何事了吗?”
那个人说:“这个怎么会让我这个下人知道呢?不过很着急,让你必须自己亲自去,不要带其他人,否则他就不能同您说了。”
冷一南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为何还不让自己带其他人去呢?什么事如此神秘?
“那我们走吧。”
冷一南在前面走,那人在后面走,走出岭主府,那人突然说:“山主,小的能否求您一件事?”
“何事?”
那人有点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您不要把我刚才睡觉的事告诉二爷,我怕他骂我。”
冷一南走的很快,听他这么说突然站定,紧跟在后面的他差点撞上冷一南的后背。冷一南说:“我可以不说,不过……”冷一南转身,“我问你什么你得如实告诉我。”
“您请说,小的绝对不会有半句假话。”
“他当真不曾对你透露半个字?”他才不信这个人一个字都没听到,总有那么一两个字与此事有关,只不过没太注意而已。
他转了转眼珠,“山主,小的愚笨,确实没听进去什么,听了也不懂。”
“听不懂?你说给我听听?我或许能听懂。”和他冷一南耍心机,还嫩了点儿。
那人支支吾吾:“这……他就说让我来找您,别的没说。”
不说就不说吧,他也不至于和一个下人过不去,到了山主府自然就知道了。只是,他的心突然跳的好快,好快!
“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走啊!”
“是。”
冷一南走了几百米,觉得累了,便想着飞行,刚要念口诀,想起还有一个人,问他会不会飞,那人摇头。冷一南说:“那我先去,你在后面慢慢走。”那人想了想说:“可是二爷他一定要我带你回去,如果您先回去了,我怕他会治我的罪。”冷一南听他这么说只好带着他一起飞上了天。
冷楠村。
正吃着饭呢,我突然想起来昨天还答应了大婶把鞋做好送过去,这都中午了,才做好了一只,那只才把鞋底做好,我得赶紧去裁缝铺。我匆忙把还有几个饭粒的饭碗放下,起身说:“爹,娘,你们慢慢吃啊,我去裁缝铺了。”
娘问我:“吃饱了再去,急什么?”
我说:“有双鞋没做完,今天晚上要送过去的,再不去就做不完了。”
娘问我给谁做鞋这么急,我如实说了,娘告诉我快去,免得人家说我不讲信用。
我右脚刚迈出去,左脚还在屋子里,就听到爹说:“晚上早点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爹的表情很严肃,语气透露着威严,他这么和我说话必定是有很重要的话,有很重要的事。那么,会是什么事呢?会和我说什么话呢?能说什么话呢?能有什么事呢?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天,没成亲也就算了,可我已经成亲了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赖在娘家不走算怎么回事?说是待字闺中吧,全村人都知道我嫁了人,冷一南娶我的场面虽然我盖着盖头看不到,不过用脑子想也知道场面有多壮观,人家是尊贵的一岭之主,虽然娶的不过是我这么一位貌不惊人得着怪病的山村裁缝,但也是他第一次娶妻嘛,怎能不重视点?若是小里小气,怕是要让天下人耻笑。冷一南多骄傲,多爱面子的人,被嘲笑非发疯不可!说嫁为人妻了吧,我又回了娘家,住了有二十多天还没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他不来接我,我又不会飞,自己肯定是回不去的,富晓会飞,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会帮我。他要是帮我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再说他帮我我也不一定让他帮我,冷一南不来,我干嘛没有骨气的自己回去,那岂不是让他笑话?这么嫁了不像嫁的,不嫁又是嫁了的,我自己都头疼,更何况是我的爹娘,他们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我从他们不经意的皱眉叹气的举动当中也能看不来他们为我的事上火,而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却什么都做不了。爹这样态度和我说话,肯定是要问我这事,我该怎么办呢?
爹看我发着呆也不说话,提醒道:“莎莎,爹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微笑道:“我听到了爹,您放心,晚上我一定早点回来。”
“好,去吧。”
我走出去不远听到娘低声抱怨:“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她了,孩子本来就为这事发愁,你还要和她说,你这不是成心给她添堵吗?”
过了半晌,我才听到爹爹说:“这事早晚都要面对,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害她。”
娘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她,可是凡事都有它的解决方法,方法用对了解决的好,方法用的不对没准与你想的背道而驰,反而真的会害了莎莎,到时候咱们都会后悔的。”
爹叹了口气,“我有把握,你就听我的吧,后果我来承担。”
“你来承担?”娘声音很大,大概以为我早就走远了,“你怎么承担,你承担得了吗?说的轻松,我告诉你,要是你害了莎莎,我和你没完!”
爹似乎也生气了,吼道:“女人就是爱无理取闹!”然后我听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娘的呼喊。我猜是爹受不了娘的唠叨走了。不能让他看见我,我进走了几步,拐进了一个墙角后面。不一会,爹果真背着手,阴着脸从这里走了过去,连同村的一位大伯和他打招呼他都没理人家,那样子好像人家欠了他不少银子似的。等他走了好远,我才敢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裁缝铺里除了两个伙计,还有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人,她背对着我,身材瘦弱可怜,头发盘着,只有鬓角有几束头发垂了下来,我知道这是出嫁了的姑娘的发式。我嫁人的那天就娘亲就给我换了发型,告诉我梳了这个发型就不再是小孩儿,表示我已长大成人。
这个女子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我复杂的心情导致我思维不太敏捷,眼神儿也怎么好,看不出来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