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手抽回的一刹那目光溢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目光,我已无暇顾及,起身道:“我知道去哪找解药,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回来。”
“不行,你哪也不许去,在这儿陪着我。”
“这次我不能听你的,我要去找解药。”
他有气无力得道:“你不能离开我,否则连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你忍心我曝尸荒野吗?”
我哭了:“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死,不管你吗?”
“笨蛋,我把封继咕找来,让他去找不就行了?”
我怎么没想到呢?封继咕来了就好办啦,我也可以在这儿看着他。
岭主府纭舍。
封继咕睡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他家吴纭因为和他生气不肯让他睡在床上,说看到他就生气,保不齐会不会半夜把他踹下去。
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夫妻,他了解吴纭的脾气,如果不告诉她真相,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善罢甘休。吴纭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较真儿,想知道什么就必须要知道,不告诉她就生气,不理人。
他躺在地上毫无睡意,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封继咕,封继咕,封继咕。”
封继咕仔细辨别了一下,是冷一南的声音,但为何这般我虚弱?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吗?哎,这个冷一南真不让自己省心。
“岭主,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速速来血山……”冷一南停了一下,“河边。”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任何回应。
吴纭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叫住了封继咕,“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封继咕走过来道:“纭儿,天气冷,快进去,当心受凉,你还怀着身孕呢。”
吴纭甩开了他的手,怒道:“你还知道我怀着身孕,那你还惹我生气!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一南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啊?你想多了。”
“一南年纪小,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是因为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不计后果。他虽然叫我一声纭姐,可我毕竟不能时刻在他身边管着他。你不一样,你是他的管家,又是他的好兄弟,他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你这个当哥哥的知道他做了什么,如果不制止就是你的失职,到时候看你怎么向老岭主和老妇人交代!”
封继咕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劝不了,只能帮了。
“夫人,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一南和莎莎只是出去游玩了。年纪小贪玩,就让他们多玩一段日子,你看你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你在撒谎!”
封继咕念了句沉睡口诀,吴纭软在了他的怀里。
血山。
冷一南告诉了封继咕来这儿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雕塑般的脸因中毒愈来愈黑。
我在他旁边走过来走过去,焦急的等待封继咕,腰带上的钻石仿佛都在散发着急切的光芒。
封继咕从天而降,看到冷一南,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把经过告诉了他,他说,“这两个地方我倒是都可以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封继咕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夫人,你能保证时刻看着岭主吗?万一你晕倒了,那么……”
“我白天的时候晕过一次了,你放心,一天时间里不会晕两次。”
“好,我马上就去。”
“去哪儿?”
“去峰主那儿吧,他住的地方离这里近一些,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回来。”
“只怕他不肯救冷一南。”
“这话从何说起?”
我把蓝灵草的事告诉了封继咕,封继咕沉思片刻,说:“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大不了我给他跪下求他,也要让他给岭主医治。”
“封管家……”
“为了岭主,这算得了什么?好了,夫人,我很快回来。”
“嗯。”
封继咕的手在平地一抹,枫叶出现,他踩上去,对我一笑,纵身飞向天际。
我想起了第一次去岭主府,和封继咕每人踩着一片枫树叶子,因为害怕我从天上摔了下去,砸断了他的肋骨。说起这个我还没真诚的和他说声对不起,觉得很羞愧,他也不提,甚至冷一南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肋骨是我砸断的。
冷一南的脸色比之前更黑,几乎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像一块黑炭,只有微微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有生命的气息。
我半跪在他身侧,“一南,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这样叫你你不会对我发脾气吧?说实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一点都不好,不是因为你不会笑,所以对你有歧视。是因为你说话实在太难听,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喜欢威胁我。讲真的,我对你有点恐惧,总觉得你会再某一刻杀了我。你也是讨厌我的吧?不然也不会总是对我大吼大叫。可是,你知道吗?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是不是傻?喜欢上你这么个不会笑,脾气又不好,性情霸道的人。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你,这样独一无二的你。”
冷一南没有反应,只有头发在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
“其实我不想让你听到我说的话,也永远不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有吐血怪疾,吐了十八年的血,表面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其实已经病入膏肓,否则你怎么会急着和我假成亲借凝血珠?那天的老者说血怪喜欢给人出难题,我对能否把凝血珠借到手一点信心都没有。谁知道他会怎么为难你,怎么折磨你?我怕,怕你会为了我有一次受伤。”
冷一南缩了一下身子,睁开眼睛,只有眼白还是原来的颜色,声音虚无缥缈,我的耳朵贴着他的嘴才勉强能听到他说的什么,而且还是断断续续的,“封……封继咕……来了吗?”
“他已经出发去给你找解药了。”
“他知道,解药,在何处?”
“那个怪物告诉我了。”
“它,为何,会,会告诉你?你答应,它,什么要求了吗?”
“没有啊!它是良心发现,才告诉我的。”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怪物吻了他,否则以他的脾气肯定要去找那怪物拼命。
“封继咕,去哪儿,找,解药了?”
“血山最高处。”也不能让他知道去了雪峰,以他骄傲的性子肯定不会接受。
冷一南的肩膀不再出血了,只是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
声音不大也威严十足,我心生惧意,老老实实的回答:“你的脸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