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我没吱声。他又问了一遍:“记住了没有?”
我还是不语。他扒着我的耳朵喊道:“你可记住本岭主的话?”
“我不聋!你喊什么?”
他白了我一眼:“不聋为何不回答我?装哑巴吗?”
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先适应一下,以免管不住嘴。”
血山。
血山山峰海拔要比冷楠山高千米不止,完美诠释了大山的巍峨耸立,从山脚向上仰视,我的脖子好疼,也望不到山顶。脚下是一条两尺左右宽的碎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仙人掌,假如一个不稳栽倒,看到的人会以为是两个大刺猬吧?想到他满身是刺的样子,我突然好想笑,又怕他生气。面对这么一个不苟言笑,不,不会笑的人,任何语言,任何举动都必须倍加小心。这是在血山,封继咕和吴纭不会给我求情,真的说什么得罪了他,难保他不会把我扔在这里走人。
冷一南除了不会笑,说话难听,长着一张雕塑脸之外,还真挑不出别的毛病。年纪轻轻就是堂堂岭主,而且把冷楠岭治理的比老岭主在位时还要好(吴纭告诉我的),也会是个好夫君,只可惜,我不喜欢没有温度的男人,冷楠山本来就冷,和他在一起我肯定变成冰人。
好不容易走过了小路,一座拱形大门出现在眼前,神奇的是大门独立于此,两边没有任何支撑,却稳稳的屹立,就像一个守山的山神。大门通体血红色,说是红的像血也不足以形容,仿佛那红色的是真的血液要流淌出来,恐怖亦惊奇。
冷一南轻轻叩了叩门,马上就有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开门,看到我们,声音清脆的说:“看你们的装扮是来找血怪大人的吧?走吧,血怪大人不在,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
我和冷一南互相看了看对方,还没问什么,那个男童就把门关上了。
没礼貌!了不起啊!我们是来借东西的没错,也不能这么个态度吧?我气的半死,瞳孔中的天与地不再是上下结构,而是凝结成了一个圆环,不停的旋转,旋转……
岭主府,纭舍。
吴纭吃过了早饭,就拿出了柜子里的柠檬,没错,是柠檬。前几天让封继咕去买的,封继咕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问了好几遍是不是说错了,是不是把柑橘,橙子,之类的说成了柠檬。吴纭笃定的表示没说错,她就是想吃酸的,越酸越好,酸到把脸抽成一团的那种,想来想去恐怕只有柠檬了吧。
封继咕心不在焉的看着吃柠檬的吴纭,“夫人,好吃吗?”他看着嘴里都直冒酸水,无法想象吃到嘴里会是什么样子?
吴纭咂砸嘴,十分满足的说:“好吃啊,你要不要尝尝?”她把一半柠檬递给封继咕,封继咕躲好远,“纭儿,我没有这个口福,你还是自己吃吧。”
怀孕的女人口味都这么重吗?还是他家吴纭特殊?
吴纭“啊”了一声,“差点忘了,今天一南和莎莎要给老岭主和老夫人敬茶,我们去看看热闹。”“不要去了,他们走了!”“走,去哪儿了?哦,我知道了,你骗不了我的!”封继咕紧张起来!吴纭知道?她若是知道也不会不拦着,任由冷一南胡作非为。吴纭接着道:“是不是小两口觉得府里太闷,去别处游玩了!”封继咕松了口气,“出去走走更好培养感情。”吴纭把柠檬放在嘴里舔了舔,“你说他们怎么突然就成亲了,弄的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哎?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好般配呢!说不定就能幸福一辈子!”封继咕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可是一南像个木头,他也不会哄女孩子,等他回来,你教教他。”“好啊。”
吴纭大概是觉得柠檬味道不错吧,没注意到封继咕语气的异样。
血山。
我眼睛没睁开,鼻子先苏醒,嗅了嗅,有股中药的味道,闻起来不太苦,还又股鸡汤的味道,香气扑鼻。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许是我饿坏了,产生了幻觉。
打量了一下房间,正是昨日的茅草房。
头晕的症状还未得到缓解,身子疲乏的厉害,好在还能说话,声音不蚊子大不了多少,“喂!你还在吗?”他要是能听到,那听力真的太好了。
冷一南缓缓进来,红色喜服已换成了他平时爱穿的白色长袍,脸部表情僵硬,“醒了?”
我没有力气点头,含糊不清的说,“有饭吃吗?”“刚熬好了鸡汤,要不要喝?”“真的?不是幻觉?不会是你熬的吧?”“……是我,如何?”“我醒晚了,好想看看你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堂堂岭主变成厨子,想想就有趣……”冷一南的眼神如刀,“病了话还这么多,哪天应当割了你的舌头!”
我呐呐道:“和你开……”清清嗓子继续说,“开个玩笑嘛,你看你发什么火啊?”
“我给你拿过来,还是自己下床?”
没眼力见?没看到本姑娘我有气无力,说话声音小,起的来吗我?理智让我不能把这番话说出口,“那就麻烦你拿过来吧。”
闻着是蛮香的,不知道味道如何,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岭主,真的会煲汤?要知道,在所有烹饪手法当中,煲汤是最考验厨师技能的,火候,食材搭配,时间,都必须恰倒好处,方能煲出营养有美味的高级汤品来。
也无妨,肚子空空的我吃啥啥都好吃。
冷一南先搬来一个小方桌子,然后端来一个砂锅,盛了碗汤递给我,“喝吧。”
我眨眨眼睛,意思是躺着怎么喝?
他语气生硬道,“难道你想本岭主喂你不成?”
冷楠山,冷楠岭。
那日看富晓可怜答应教其飞行之术的红衣老叟此刻坐在一块石头上,怒目圆睁,全身颤抖,本没有皱纹的面颊紧紧的抽在一起,右手食指指着那边跪在地上的富晓,“你听着,我最后在说一遍飞行口诀,你再记不住,那我也没办法了。”
第三天了,连几句口诀都记不住,虽说是个绕口令,字数多了点儿,语速要快点,没什么难的嘛!咋就记不住?想他枫叶老伯从不教人本领,第一次教就教了这么个笨蛋!以后传出去,恐怕不会怪富晓,只会怪他教的不好。到时候自己的颜面何存?
越想越生气,偏偏富晓竟然还在走神儿,眼睛也不知在看着什么,根本没理他。
“富晓!”枫叶老叟厉声道,“看着我!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可恶,胆敢无视自己,是个求学之人该有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