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饭的时候,富晓半醉半醒,似醉非醉的酒后吐真言还犹在耳畔,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允许我忘记,今天不会忘记,明天不会忘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富晓,也许我爹说的是对的,我确实不能再见你了,我不能那么自私,霸占着你这个朋友不放。我就是你姻缘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你既然不肯把我搬开,那我就只能自己滚。滚到河里也好,滚下山崖也罢,总之我不该再继续挡你的路。而且,从你今天生疏的语气当中,我也读懂了你的心思,你那是在提醒我,你放不下我,所以你想让我和你断绝来往。你说不出口,怕我伤心,不敢直说,就想让我说。那好,我说。
我说?富晓,我终于要失去你了吗?
“凌姑娘,方便和我说话吗?”
突然有一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把我的眼泪都吓了回去。这么晚了,谁和我说话?凌姑娘,这个称呼自从从岭主府回来就没人这么叫我了,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熟悉,莫非……
岭主府纭舍。
封继咕说:“纭儿,你是不是把口诀念错了?她怎么没回应?”
吴纭说:“没念错啊?”
“那是不是念的太慢了?”
“那你念,我还不念了呢?”吴纭这一下午都气不太顺,冲着封继咕发起火来。她也不想发火,也觉得这样不对,但她仗着自己是个孕妇并不打算认错。
封继咕自然知道吴纭为何突然发火,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怕没灭火反而火上浇油,温柔的说:“纭儿,再问一遍吧?这回凌姑娘应该能听到了。”
“你问吧。”
封继咕有自知之明,“不行啊纭儿,他听到我说话不会理我的,还是你问吧。”
吴纭只好又念了一遍。
冷楠村裁缝铺。
我把裁缝铺的门上了锁,还没走几步,又听到我人说话。如果说刚才是我幻听,总不能现在还是幻听吧?而且越听越像她。
“是你吗,姐姐。”我也就对吴纭有点好印象,要是换做别人,比如封继咕,他在我面前说话我都不理他。
“凌姑娘,你听的到我说话吗?”吴纭兴奋得道。
“听得到。姐姐,你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在纭舍,这是一种万里传音的术法。”
术法,吴纭也会术法,我也好想学术法啊!
“你有事吗?”直觉告诉我,吴纭是当说客的,要不是还顾着点姐妹情义,我才懒得理她。
“是有点儿事,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打扰你。”
我口是心非的说:“你是想解释他为何没来对吧?不用解释,我根本没当一回事。”
“妹妹,你听姐姐说。一南他今天中午想吃了饭去找你,没想到和老岭主发生了口角,老岭主一气之下打了他,脑袋打破了,所以……”
我本想问严不严重,但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狠着心骂道:“活该!肯定是他说话难听,不然老岭主不会打他!”
“……一南他想去的,可今天是不能去了,你,能不能给姐姐一个面子,给他一次机会,不要走行吗?”
我脱口而出:“要走早走了,还会等到现在?”说完了才觉得有些失言,好像我在等他似的。尽管有寒风吹着,我仍能感到脸有这发热,有些发烫。
吴纭说:“妹妹,你放心,我的弟媳妇只能是你。等一南接你回来,我得让你给我孩子当干娘呢。之前你说你还没嫁人拒绝了我,这回你没理由拒绝了吧?好啦,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啊!”
我:“……”
“妹妹,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
“那你是答应了?”
我没有犹豫的“嗯。”了声。
吴纭哈哈笑了两声:“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
我答应了什么?做她孩子的干娘,还是和冷一南回去?我好像掉在了吴纭挖好的坑里,好像上了她的当。
我怕吴纭误会,忙说:“姐姐,你听我说,我是答应给你孩子当干娘,可不是答应……”
“嗐!妹妹你别多心,姐姐不是让你给孩子买什么贵重的礼物,别多心啊!再说孩子他干爹会给买的。”
“干爹?”
吴纭说:“你是干娘,一南当然就是干爹啦。当然,你们以后还是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他们会喊一南爹,喊你娘。啊!到时候咱们两家的孩子在一起玩,如果咱们一个生男孩,一个生女孩,定个娃娃亲,那岂不是亲上加亲了!太好了,你说是不是妹妹?”
她说的煞有其事似的,可我听着却特别讽刺!你那南弟可不一定像你这么想,和他生孩子的还不有的是,我算什么?我没好气的说:“这事还不一定呢!”
嘴上这么说,但冷一南是因为受伤才没来,这让我有点欢喜,他不是不想来,是有原因的,那么就说明他心里有我,等他好了应该就会来了。
我一路跑着调唱着小曲回了家:
在一个小山坳唱着歌谣曲也美来词儿也妙乡间小调歌儿从这座山飞到那个岛从今夜唱到明天拂晓春风绿了树梢暖阳照耀你也欢笑我也欢笑……
小曲是娘交给我的,词儿不错,只可惜我天生五音不全,学了好多遍也没学会,就把词儿记住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也没心情唱曲,把旋律忘了个干干净净,与其说此刻的我是唱,还不如说是念,念或许有个抑扬顿挫,念都比我唱的好听。
富晓喜欢和我一起玩,和我一起聊天儿,听我说话,可每当我说要唱歌给他听,只是说,还没张嘴,他就跑掉了!
真是,干嘛又想起富晓?不想他了,想起他心里怪难受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呢,断绝关系,我说不出口。
算了,先回家,娘做好了饭等着我呢。
我高兴万分的打开家门,爹娘围着桌子坐着,饭菜还冒着热气儿,可爹娘的脸色却让我觉得屋里的气氛紧张又冰冷,差点就把我冻住了。
我咧嘴而笑:“爹,娘。”
爹沉默,脸色不好看。娘起身,去了我的闺房,出来的时候拿出来一个包裹,正是我上午拾掇好的那个,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脑袋嗡嗡响,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
娘说:“莎莎,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娘想的那个样子对吧?”
我说:“娘,我……我……”
娘又说:“没走就好,没走就好。”
“娘……”
“莎莎,你记住了,就算你真想走,也别自己走,我和你爹也和你一起,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能分开。”
我跪了下去,“爹,娘,我错了。”
爹说:“没事了,起来吃饭吧。”
次日,我在去往裁缝铺的路上遇到了换成了平日里所穿衣着的富晓,他看到我笑吟吟的对我说:“去裁缝铺啊?”他没用任何称呼,以前他都是会笑着来拉我的手,并亲切的说:“莎莎,去裁缝铺啊?”
我对他的生疏很不高兴,板着脸:“不去裁缝铺能去哪儿?”
富晓讪讪的说:“你给我做的衣服做好了吗?”
“这两天怎么可能做好?”其实我是给忘了,都不知道放哪了。
富晓说:“没事,我不着急,什么时候做好都成。”
我说:“富晓,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昨天,我在你家吃了饭,喝多了说了什么吧?”
他还没忘!
“你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那你记得我爹把你扔出去了吗?”
富晓吃了一惊,“我说了什么让凌大叔生那么大气?我也是喝多了才会胡说八道的,你有没有代我向凌大叔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