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形的墨绿色玉石,周围雕刻着金色的复杂花纹,花纹有十个小孔,每个小孔中都蕴含着新鲜的红色血液,犹如一片森林当中的几朵盛开的红花。
有谁知道那是岭主的十指之血啊,十指连心,每次用针刺破皮肉的痛楚,除了岭主谁能体会?几次刺破,几次愈合,几次愈合,几次刺破,如此反反复复,岭主的十个手指指腹已经被变得异常僵硬,每个手指都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记不清几次刺破,记不清几次愈合,岭主却没有半分不情愿,能维持植物生长,能让百姓们有庄稼收,不至于饿死,别说几滴血,就是让他把身体里所有的血液注入“集光”当中,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枫叶老叟说:“岭主尽管放心,此法宝能维持二十年,也就是到小少爷二十一岁那年。”
岭主问:“那我的儿子什么时候能遇到她喜欢的女孩子?”
“这个要看缘分,缘分天注定,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法宝能量二十年,孩子要二十五岁才能遇到喜欢的女孩子,那五年怎么办?
岭主听了这个没有一丁点儿高兴的意思,反而更加惆怅,二十年?到那个时候,儿子还不能遇到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要怎么熬过这不能笑的二十年?
枫叶老叟无奈道:“这就是命,是您和岭妃娘娘的宿命,也是小少爷的宿命,同样的也是冷楠山百姓的宿命。我说过,他的出生会带来灾难,是你们一意孤行,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没有办法收场的局面。”
此后的二十年里,岭主一直在自责,愧疚,后悔,无奈,痛苦当中徘徊。年轻的时候爱说爱笑的他随着冷一南的出生变得沉默寡言,很少看到他笑,很少听到他温柔的说话。每当看到无法露出笑容的冷一南,他的心就像被一把刀狠狠地刺入而后狠狠地搅动。
他有时候真想杀了自己的儿子,他自始至终都认为当初的决定是错的,他应该坚持不要的,坚持打掉。或者留着,留着夫人肯定也活不下去,那么他就和夫人一起,哪怕扔下冷楠山不管,扔下百姓们不管,和夫人去阴曹地府团圆,也比一家人活着过的却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好得多。
他后悔,如果自己坚持,那么儿子也不会这么痛苦,他也不会这么痛苦,夫人也不会这么痛苦。
二十年转瞬即过,可他们冷家却像度过两百年那么久,那么漫长。他,夫人,南儿,受尽折磨,非人的折磨,这样的日子何时能结束?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这二十年来也不全是难熬的日子,冷一南除了不能笑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是很优秀的,文武双全,比他六哥还要优秀。若是他六哥也还活着,恐怕老岭主就要发愁由谁来继承岭主的位子了。
如枫叶老叟所说,十八岁当上岭主之后,他的确轻松了不少。冷一南把冷楠岭治理的比他在位时好的很多,许多贫困的村民都过上了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就凭这点,老岭主就非常喜欢这个儿子,渐渐的把他给冷楠山带来灾难的事都忘了,只是冷楠山终日严寒的天气还是能让他想起来。
山民们对冷一南的努力有目共睹,都很喜欢这个年轻有为的岭主,要知道冷一南是历任岭主当中最年轻登上岭主之位的。
有能力又如何?大家不知道冷楠山不分春夏秋冬是因为他,若是知道了,还会继续喜欢他,继续拥护他吗?岭主不敢想,一想头就痛的厉害!这么多年岭主和岭妃一直盼望着能看到儿子露出笑容,却始终未能如愿。
老夫人说:“一南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皱着眉头?”
老岭主说:“你觉得凌姑娘真能回来?别忘了,咱们的宝贝儿子是怎么对待人家的。”
“一南啊,很善良的,就是做事太爱自作主张,不和任何人商量,就拿继承山主位子来说吧,他愣是一个字都没和咱们说。和你的性格一模一样,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
老岭主说:“我年轻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对妻子温柔体贴的男人,哪像他,说话那么难听,还总是对姑娘们大吼大叫,无缘无故就发一通脾气,也难怪没有人喜欢。让他找到喜欢自己的女孩子,难如登天哪!”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快别提你自己了,怎么,你不想要儿媳妇了?不想抱孙子了?想想辙,帮帮儿子把凌姑娘带回来。”
“这个还得他自己努力,我们帮不上忙,反而越帮越忙。”
他们的儿子,那样的性子,哎!老两口都重重的叹了口气。
冷楠村。
早晨的第一缕微弱的阳光照进了我的闺房,一夜未眠的我在闺房里很是无聊的数着彩线。红的,红的彩线总是让我想起和冷一南成亲的那天,身穿红色礼服的我们。白色,白色的丝线总是让我想起身穿白衣的冷一南,看着背影像天神,看着他的脸像魔鬼的冷一南。蓝色,蓝色的丝线总是让我想起封继咕,身穿蓝衣的封继咕,第一次见面就被我砸断了肋骨的封继咕,我到现在还没正式的诚心的向他道过谦。青色,青色的丝线让我想起了蓝予,不过我对他印象不是太深刻,甚至有点讨厌他!反而是他身边的怪兽--小彩,让我记忆犹新。特别是它光滑如细瓷般的皮肤,我至今还记得手触碰他皮肤的感觉。想起小彩,自然也就想起了小小彩,不同的是小小彩只是个瓷器,没有生命,不过我也很喜欢,否则不管蓝予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它留下。可惜啊,在我手上还没捂热乎,就被霸道的冷一南捏了个粉碎!真像蓝予说的,那个家伙吃醋了?那个时候吃醋,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我了?也许,那个时候他认为,我凌莎莎还是他的妻子,真的假的暂且不提,假的也是他冷一南的夫人,既然是他的夫人,就不能随随便便的要别的男人的东西,更何况是蓝予那样的年轻男人。是占有欲吧?不是喜欢,更不会是爱。只不过是看自己喜欢的女人要别人的东西不高兴,觉得驳了他岭主的面子。反正不是蓝予所说的那样,也不可能是那样。
冷一南,你会来吗?还是真的会把休书拿来?他那种脑子不会转弯的人真有可能会那么做。可他要真的不来,我就要走,要永远消失吗?永远让他见不到我吗?
冷一南,你不来,我会一辈子恨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