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醒来的冷一南问我:“你还知道回来?”那口气就像和媳妇闹矛盾的小相公!
我起身回头,微笑:“怎么,两天没见,你想我了是吗?”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冷一南看着我,说:“为什么走?”
为什么?他当时为何要如此问我?一个他不喜欢的陌生人,走便走了,何须多嘴问为什么?
我说:“你要杀我,我当然要逃命。不然,等着你拿刀驾在我脖子上吗?”
他起身走过来,用手摸摸我的脸,说:“我杀一只猪还能吃肉,杀了你有什么用?虽然,你和猪有几分相似。”
我吼道:“你不讽刺我会死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淡淡的:“不会啊,但是我觉得开心。”
冷一南说话就是这么难听,没事就爱讽刺我,没事就骂我是猪,也不知道现在他改没改这个毛病。这是个臭毛病,是天生养成的,与生俱来,我想要改也没那么容易。昨天他来找我,也没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也不知道是不会说,还是根本不想和我说,来找我也只是敷衍我。可能,他自己是不想来的吧?是吴纭逼着他来的,不来不行。而这几天吴纭又催他了,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听话。
我抚摸着垂下来的头发,在心里说:“冷一南,如果你今天能来找我,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我这是怎么了?昨天他才刚来过,今天就盼着他过来,我怎么能这么贱?我还没原谅他呢!但是,我很期待啊,像干旱期待雨露,寒冷的天气里期待温暖,虽然,冷一南他是一块儿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化的冰,他没有办法给我带来温暖。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好像有预感似的,他今天一定会来。
小庞说:“我是听不惯你这么虚伪,再说掌柜的用你想吗?有岭主想就行了。”
我听着竟心头一喜,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真会像小庞说的那样吗?
岭主府,偏殿。
冷一南早上听了吴纭和封继咕说让他去找凌莎莎的话,而他自己也说今天会去冷楠村,到了大殿就心神不宁的,大臣们跪地拜倒齐声说,“拜见岭主!”数百人说话多大动静,震的整个大殿都在震动!但冷一南坐在最高端目光呆呆的,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根本没听到大臣们说话。大臣们听不到他说话,也不敢起身,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一个个都不敢抬头,互相看看彼此,又高声喊了一遍:“拜见岭主大人!”冷一南这才回过神来,有点尴尬的咳了咳,坐正了身子,一脸肃然的说:“起来吧。”群臣纷纷起身,冷一南又发起呆来,不知怎么,他今天好像对公事一点兴致都没有,一想到那些处理不完的公事,他的脑仁儿就疼。岭主不说话,大臣们也不敢多言。大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和方才震耳欲聋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此过了半晌,冷一南突然说:“今天不议事了,你们都回去吧。”大家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就都告退了。
大臣们走后,冷一南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下两三米左右的台阶,走出大殿来到了偏殿。偏殿是冷一南审批大臣们上交文书的地方,也是他处理一些公事,审问囚犯的地方。但一般情况下,审犯人是不会在这里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审批文书。如果这一天文书上交的多,那么冷一南会从早看到晚,没有休息的时间,他有个习惯,今天的事必须今天完成,绝不会拖到明天。
今天,大臣临走之前又上交了不少文书,一本一本的由下人呈上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至少有一百多本,摞了十摞。大臣离开后,冷一南让下人都拿到了偏殿。此时,冷一南看着这些文书,失去了耐心,他拿起一个翻开看了看,是一个老臣呈上来的,字迹工工整整,语录通顺,阐述的事情也很明确,但在冷一南眼里,上面的文字像一个个跳动的符咒飘进了他的瞳孔里面,让他心烦意乱!
冷一南啪的把本子合上,心浮气躁,暴怒的喊道:“来人!”
下人应声进来,低着头问:“岭主,您有何吩咐?”
“把这些东西通通都给我拿走!一个都不要留下!”
下人愣了一下才毕恭毕敬的说:“是。”
心烦怎么办!那就写几个字吧,写字的时候能让人忘掉一些烦心的事,写字能使人心情平静下来,让波涛汹涌的心静如止水。
冷一南铺好一张宣纸,研好了墨,先用清水润了一下毛笔,然后再蘸上墨汁,挥毫泼墨的在宣纸上写了“静如止水”四个大字。
冷一南两岁就和吴纭学着写字,吴纭这个“师傅”的字写的不太好,他这个“徒弟”学的也不怎么样,又让封继咕教他,因为这事吴纭和封继咕生了好几天的气,后来封继咕不停地认错她才罢休。但封继咕那时也才十二岁,虽比吴纭写的好那么一点点,勉强还算过得去,他又贪玩,教几天就不好好教了,他不好好教,两岁的冷一南也不好好学,他玩冷一南也跟着一起玩儿,把写字的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小孩儿到底是小孩儿,十二岁也是孩子,让一个孩子教孩子,显然是行不通的。要说一个两岁的小娃娃知道什么?有的还吃奶呢!可冷一南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满十三个月就戒奶了,还不是早一天,也不是晚一天,是正正好好满十三个月那一天。冷一南要不怎么说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呢,别人家得孩子突然给戒奶还了得,肠子都容易哭出来啊!冷一南呢?不让他吃他就真的不吃,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声都没哭,当然他也没笑。戒奶对于别人家的孩子是折磨,是酷刑,是给多少好吃的都哄不好的,但对于冷一南来说,没什么啊!不就是不吃奶了吗?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吃啊!又不是让他饿肚子,不吃奶有什么大不了?戒奶是岭主提出来的,他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应该当个奶娃娃,越早戒掉,越早懂事,岭主夫人为了这事还和岭主夫人大吵一架,原本计划是一个月前戒掉,在岭主夫人的坚持下,岭主才答应再等一个月。母子连心啊!老夫人在那一个月里天天担心,就怕冷一南哭闹啊,冷一南哭起来得时候能把人吓死!平常稍稍惹他不高兴他都哭回来没完,这一戒奶,他还不得哭断了气!乳娘抱着他告诉他说:“从今天开始不能再吃奶了,要开始吃饭了,你娘给你做了鸡蛋羹,乳娘为给你吃好不好?”两个人都紧张的要命,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要是哭起来,她们得怎么哄啊?乳娘说完心疼得摸着冷一南的头,对老夫人说:“夫人,这么小的孩子……我看还是再喂两个月吧。”岭主夫人想了想,狠了狠心,“戒就戒了吧!”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一点都不好受!不过,让老夫人和乳娘都没想到的时,冷一南竟然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好啊,南南吃蛋羹,南南吃蛋羹。”然后,她的儿子就呆呆的吃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鸡蛋羹,喂一勺吃一勺,根本没把不能吃奶当一回事,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老岭主说的没错,尽早戒奶确实能让冷一南懂事,所以他两岁的时候教他写字他没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高兴,因为不会笑,他平静的点头,爽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