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展裴看清这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咬牙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我解药……”宋子衿气息虚弱的说道,因着疼痛和燥热引起的全身不适,已经让她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再过多的讲话。
“好,好。”宋展裴立即从怀中拿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塞到了她的口中,微微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一下咽了下去,他又说道:“解药给你了,快给本王松手!”
宋子衿将药丸咽了下去,只觉肚中有丝丝凉气正向全身四处游去,瞬时间就覆盖了之前的燥热感,确认这是解药后,她虚脱一般的将手指从伤口处拔了出来,又是一阵钝痛,伴随着喷涌出的鲜血,她终于承受不住痛楚,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展裴立即用手捂住她那白色脖颈上涌涌不断流出的鲜血,唤道:“明葵!明葵!”
见她确实是晕了过去,他大声向门外叫道:“来人啊!叫大夫来!澜羽!给本王把澜羽叫过来!”
守在门外的小厮听到屋中的叫声,立马推门进了屋,见到床上的情景,竟是呆住了,只见床上两人都浑身是血,宋展裴肩膀上还不住的冒着血,而他身下的女子更是恐怖,白色的衣衫上满是血迹,宋展裴按住她的脖子处,沾满了红色的鲜血,极是吓人。
宋展裴见小厮站在那里不动,不由得怒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去叫人!”
“是!是!”小厮被骂了一句,这才醒悟过来,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门,向外跑去。
“主上,你将它放到她体内了?”澜羽看着床上那满身是血的女子,此时她的脖颈处已经被层层白色纱布包裹上了,却还是能浸出一些红色的血液。
“是,将另一个,放入本王的体内。”宋展裴坐在床边,抬手抚摸着宋子衿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对澜羽说道,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主上!”澜羽惊得转头看向宋展裴,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显然并不是很同意他想要做的事情,她说道:“主上,那个东西对您的身体也有影响的,若是……若是控制不好……很有可能就会……就会……”
澜羽踌躇半天,却是说不出暴毙身亡四字,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她不能让他冒险!更何况是这个东西,若是真的种下,他将会和宋子衿永远纠缠不清,她怎么能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本王做事,何时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宋展裴抬眼看向她,眼眸中满是煞气,神情如同万年冰封的雪山一般,森冷酷寒。
澜羽红唇微抿,漂亮的眸子中止不住的泛起了泪水,为何,为何他看宋子衿的眼神,就能那般温柔带笑,而看她,从来都是冰冷无情,为何无论她做多少事,都换不来他的一个笑容,难道她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抢走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宋展裴抬头,就见她几欲滴泪的模样,眉头微微蹙起,道:“别给本王摆出这副样子,当初本王救你,并未要求你任何回报,你自己想要当牛做马,便做出个样子来,还是那句话,想走,随时走,本王绝不强留。”
“是……澜羽知道。”澜羽微微敛眸,强忍下去了眸中的泪水,上前两步,手指向他肩膀上的伤口寻去。
她是裔族人,原本是同家人,族人,安逸的隐居在世外桃源内,避开了凡尘琐事,生活的自由自在,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误闯进了他们居住的地方,族人也是第一次见外来人,摆盛宴款待了他。
招呼他住了几日后,便好生将他送出了桃源,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天,噩梦开始了。
两日后,便有大量拿着长枪的人进入了他们的族中,烧杀抢掠,占领了他们的居住地,族人大多都四散而逃,为了活命,都跑出了那处一生从未出过的美好住所。
她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杀死,一夜之间,她的家乡血流成河,遍地尸体,她带着父母的遗言,逃出了那宛如地狱一般的人间仙境。
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羽儿,好好活下去……”
她逃出来很多时日之后,她才大约懂得了,那些人被世人称之为土匪,他们是无恶不赦的坏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能,当初族人款待的那个外来人,就是这些土匪中的一人吧……
她这在世间游荡了两年之久,因着什么都不懂,她甚至不知道,吃东西,是要给银子的,因此挨了不少打,之后的生活几乎是以乞讨为生,苟且的活过了两年。
她遇到宋展裴时,狼狈不堪,正被一群又老又臭的乞丐欺辱。
那晚街头上,他们突然发现她是个年轻的女子,便起了贪色之心,那些老男人一点一点靠近她时,将她压在身下时,几双手在她身上乱摸时。
她想到了死,生不如死的活了两年,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到了奈何桥边,她再向父母赔罪。
在她想咬舌自尽时,一个英俊伟岸,器宇轩昂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解决了那些乞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一件温暖宽大带着淡淡香气的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姑娘,你没事吧?”
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算是温柔的,和善的,对她说的话。
他给了她银子,让她去买件衣服,被她拒绝了,她誓死要跟随在他的身边,做牛做马,任何事情,她都愿意,只要能跟着他。
一直到现在,她依旧是什么事都愿意做,只要是他吩咐的,她从未有一件事没有完成过,大到杀人放火,小到洗衣做饭,就同她说的,做牛做马,她都愿意。
然而,跟了宋展裴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个温柔的人,他也不会对任何人温柔,至少,跟在他身边三年时间,她从未见过有一人,他是真心对待的。
似乎只有那个皇位,是他无论如何用尽手段,也要去得到的东西,任何人,任何事,只要有利于他的大计,都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