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全部银两都在这儿了。你看——”沈游见药童一直瞧着玉佩,便道:“这玉佩你若是喜欢你便拿去,只要你告诉我白树白大人住在何处。”
“不——不用。”药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他将银子和玉佩全还给沈游,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叫白大人来……”说罢一溜烟儿地跑了。
“早这样多好嘛……”沈游将银两和玉佩全塞进怀里,站在门边等着药童的到来。
没多一会儿,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进沈游耳朵里,那脚步声整齐划一,带着节奏感,就像是一对训练有素的军队发出的。
“就在前面!”药童的声音响起。
沈游这才惊觉中计,趁他们还未走进,跃上太医院的屋顶,从另一边逃走。
天放明,这偌大的皇宫里,飞檐上精细的木雕,龙凤腾飞,屋顶金碧辉煌,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朱红的柱子上也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宽敞的大道纤尘不染,大道两旁种着奇花异草,花树数百株,株株挺拔俊秀,在晨曦初照下,熠熠生辉。
饶是沈游不知这宫里的规矩,也知晓自己一身官袍在这皇宫里乱转定会惹来非议。药童突然的背叛将沈游带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沈游走到一个花坛边,一位太监正专心致志地给花浇水,沈游等他从桶里舀起一瓢水的时候,将身体往他身边靠,那瓢水稳稳地淋在沈游身上。
“没长眼睛啊!”沈游大吼道。
太监吓得瑟瑟发抖。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让本官就这样湿着不成?”
“那……大人……您说该怎么办?”太监见沈游身上的官袍,并不十分怕他。
沈游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给他,道:“本官今日心情好,不同你计较,你去拿一套干净的衣裳给我,我穿着回府去。”
太监面露为难之色,“大人……您这身衣服,奴才也找不到啊。”
沈游拍了拍他的肩,“你这身衣裳就不错嘛……”
“这……这……”
“这什么这——一锭银子买你这身衣裳还嫌少了?”
……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两三盏茶的功夫后,沈游又回到了太医院。为了防止被那个药童认出来,沈游扯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成了一个俊美的小太监。反正这宫里也没人认识他。
太医院的门已经大开。沈游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并未见到刚才那药童,只有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在饮茶,另有三四个药童在架子上来回穿梭忙着抓药。
“咳——”沈游捏着嗓子发出尖细的声音,“太子今早起来顿觉身体不适,让我来拿些药。”
说是太子感染了风寒,还是沈游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毕竟说皇上皇后风险有些大。
“太子病了?”一个老头儿慌忙站起来,“我得去一趟。”
“不用了,太子说了,除了白太医,他谁也信不过。还劳烦二位大人去叫叫白太医。”沈游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头儿诧异道:“我说这位公公,你可知太子生了什么病?既然太子让去叫白太医,你去叫便是,为何还到这里来?”
“那个……实不相瞒,小的是新来的,这白太医住哪儿小的还不知道呢,但又不敢问太子,还请二位大人帮帮小的……”沈游哀求道。
“这说来也巧,听说皇后娘娘也病了好几天了,这几日紫华宫太子的贴身丫鬟每天都过来拿药,怎么今儿太子也病了?让你来拿药?”老头儿狐疑地看着沈游。
“她……太子命她看皇后娘娘去了,所以派我……派小的来拿。”沈游面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着。
“既是这样告诉你也无妨,白大人他在——”
“大人!”
沈游回过头去,是刚才那小药童。沈游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撕下了面具,不然被他认出可就糟了。
老头儿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
“怎么现在才来!你又跑到哪儿偷懒去了!”老头儿一把扯住药童的耳朵。
“疼——大人您听我解释!”
老头儿松开手,道:“我倒看你怎么解释,整天就知道偷懒,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药童捂着被拧红的耳朵,委屈地说道:“今早天还未亮的时候,这医馆里就我一人,后来来了位大人,徒儿好生奇怪,因为那正是上早朝的时间。大人说他不舒服,想找白太医看病,徒儿当时就纳闷,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呢,白太医可是只给皇亲国戚看病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个老头儿开口道:“这大人该不是刺客冒充的吧?”
“不,他既能进得来,就该是真的。只是这……”老头儿甲对药童说道:“你接着说下去。”
“那位大人说非见白大人不可,他又给我塞好多银子——”
“等等——银子拿出来!”两名老头儿齐齐伸出手。
药童哭笑不得,“二位大人听我继续说下去。他给我塞银子,向我打听白大人的住处,我不告知他,他又拿出一个钱袋,将里面所有碎银子都倒在我手上,结果,二位大人,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药童的眼睛瞪得老大。
“看到什么了?”沈游和两位老头儿异口同声,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给他看了什么,他竟会去叫一大帮人来。
“我看到了玉佩!太子的玉佩!就是太子以前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块!”药童大声说道。
“太子的玉佩怎么在他手上?”
“徒儿就是纳闷呀,想来想去,他一个小小官员,太子还能把玉佩给他不成?我看八成是他偷的!后来徒儿就出去叫了一对侍卫,可这一回来,就发现他不见了,我和侍卫们追了好久也没找到他,所以徒儿现在才回来……”
“你没看错?当真是太子的玉佩?”
“徒儿绝不会看错的!大人,以前您让我去太子府上送药,徒儿亲眼看到过,那玉佩就戴在太子腰上。”
“这位小公公是太子的人——”老头儿甲拍了拍沈游的肩,“公公,太子的玉佩可是丢了?”
沈游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