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皇宫
下了朝，赫连景逸单独留了独孤羿下来，二人上了摘星楼，俯视着宏伟的皇城。
“羿，听说昨夜将军府失了火，你没事吧。”许久，赫连景逸才缓缓开口，语气里的关怀毫不遮掩。
“回皇上，不过烧了两个院子，微臣没有大碍。”独孤羿恭恭敬敬的弯着腰杆，拱手答他。
“听说你有个小妾烧死了？是她的妹妹吧！”赫连景逸抬手将独孤羿扶直了身子，又道，“此处没有外人，你我兄弟，还要拘礼？”
“嗯，沁儿一直体弱多病，死了也好，免得受苦。”独孤羿顺从的站直，提到墨沁的时候，幽黑的瞳孔紧缩，语气中有些许不舍。
“她们两姐妹，都是苦命人……”赫连景逸摇着头，背手站到了栏杆边上，看着底下的红墙黄瓦，深深一叹。
“许是因为嫁给了我，倘若不是进了将军府，玉儿不会难产而亡，沁儿便不会因为思念姐姐，落了一身的病。”独孤羿唇畔带了抹苦涩，也跟着赫连景逸靠近栏杆。
大概是以为站的高了，独孤羿明显感觉到冷冽的风吹拂在自己身上，这一身官袍，竟不能御这一丝的寒意。
“这还能怪到你头上？你二人当时，也是金童玉女，没有谁不看好你们，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爷捉弄人。”赫连景逸倒是半点也不赞同独孤羿的说法，驳了回去。
“羿，逝者已矣，你，该走出来了。”赫连景逸突然半转了身子看向独孤羿。
“我早就走了出来，我跟你说过了，是你不信罢了。”独孤羿薄唇一勾，鹰眸毫不忌讳的回视着赫连景逸。
“既然走出来了，那你还想要钰儿再等你多少年？”赫连景逸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看着独孤羿的眸子像是要将人看穿似的。
“长公主的心意，独孤羿，注定是要辜负了。”独孤羿也毫不示弱，他若真要娶，便不会等到今天还没有任何表示。
“长公主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将她当做了妹妹，多说无益。”独孤羿的意思明确，他这辈子，绝不会娶赫连钰！
试问，哪个男人见证过一个女人的成长，还会爱上她？
怡儿说的对，楚惊鸿在自己最美的时候遇到了他，否则，换做他见证了楚惊鸿从一个女孩长大成人，他也同样不会爱上她……
“可她没将你当哥哥！”赫连景逸眉头一拧，看着独孤羿的目光不曾移开。
“钰儿等了你十年，十三岁的时候，她难产走了，钰儿便一直觉得，在等几年，及笄了便能嫁给你，可你让她等到了今天，她二十三岁了！”
“景逸，你去过潇湘馆了，是么？”独孤羿却并不动容，薄唇开合，语气淡淡，却是质问。
呵
“你以为，我是因为楚惊鸿，所以要逼你娶钰儿？”赫连景逸唇畔勾起，冷笑出声。
“作为臣子，臣岂敢这样想。”独孤羿后退了两步，拱手答他，冷肃的脸上重新变得恭敬。却又突然变了脸色，继续道，“可作为兄弟，我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她是我妹妹，你是我兄弟，羿，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乱点鸳鸯？棒打鸳鸯？”赫连景逸的眸中透露着危险。
“在我眼里，皇上是个孝子。”独孤羿却是一笑，而后，定定看着赫连景逸，与他四目相对，“长公主生辰那天，想必你见过太妃娘娘了。”
“母妃是为了你好。”赫连景逸心头一窒。是啊，他去潇湘馆说要带楚惊鸿回宫，这么明显的事情，独孤羿岂会看不出来。
“未来的将军夫人是谁，只有我能决定，景逸，不要再做没用的事情。”独孤羿显然并不领情。
“你该知道，我一道圣旨就能将她接进宫来！你的将军夫人，即便不是钰儿，也绝不能是一个妓！”赫连景逸加重了语气。
即便他也曾对楚惊鸿生了兴趣，他也知道那仅仅只是兴趣，不过，这样的兴趣足够让他将楚惊鸿接进宫里，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和独孤羿之间的关系。
“微臣告退。”既然说不到一处，独孤羿选择离开，刚要步下摘星楼时，却又添了句，“倘若你执意接她进宫，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你威胁朕？”赫连景逸登时转了身子朝向独孤羿，怒意甚浓。然而，哪里还有独孤羿的影子，只有噔噔噔的，鞋履踏在楼梯上的声音。
“皇兄。”赫连钰的身影突然出现，走到赫连景逸的身后，眸子泛红，睫毛上甚至还吊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儿，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里带着哭腔。
“楚惊鸿有什么好的，羿哥哥是这样，现在就连皇兄你，也要接她进宫……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赫连钰说着话，那滴泪珠儿总算落下，啪嗒一声，绽开了花。
“钰儿……”大抵是没想到赫连钰竟然也在这里，赫连景逸眉头一皱，赶忙上前将人快要瘫软的身子扶住，“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怎么不是？”赫连钰抬眸质问。
“我会让羿娶你的。”赫连景逸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只得将人搂进怀里，让赫连钰靠着自己的胸膛，似乎这样就能给她安慰。
“皇兄。”在赫连景逸的怀里，赫连钰第一次哭出了声。
没有人知道寿宴之后那些千金都是怎么议论她的，即便她让人封了口，这件事情看似没有传出去，可赫连钰不知道是真没传入市井，还是楚京人人皆知，只是不敢议论……
……
潇湘馆
独孤羿从皇宫出来，马车并未停在将军府的门口，而是直接去了潇湘馆。
见独孤羿来了，怡儿自然是识趣的退了出去，留着二人在房里独处。
独孤羿从进了房里便一直看着楚惊鸿，也不说话。一直到楚惊鸿将茶水递到他面前的时候，看到了楚惊鸿手上的红肿，还有水泡，才开口道，“手怎么了？”
将那双软弱无骨的小手捏在手里，独孤羿眼里的担心盖也盖不住。
“没事。”楚惊鸿一边答着，一边将手从独孤羿手里抽了回来。
“鸿儿是不是听人说了将军府失火的事？”独孤羿一语道破，也不管楚惊鸿愿不愿意，将她的手又重新握了住，“疼吗？”
“惊鸿不信巧合，不信，她是烧死的。”楚惊鸿也不拐弯抹角，心里想的什么便说了出来。
“的确不是烧死的，鸿儿好奇了？”独孤羿抬眸看她，却在楚惊鸿的眸中看到了恐惧。这丫头，怕他，呵，这还是第一次……
“既然是不该知道的事情，惊鸿不好奇。”楚惊鸿故作轻松的笑笑，可手上却冷得厉害。
“可是，你怕了……”独孤羿捏紧了那双无骨小手，低沉的嗓音落进楚惊鸿的耳里。下一秒，又听独孤羿道，“我就是怕你胡思乱想，下了朝就巴巴的赶过来。”
“鸿儿今天的模样，却像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了。”独孤羿说着话，薄唇突然一勾，带着笑意，看向楚惊鸿。
“惊鸿没有胡思乱想。”楚惊鸿依旧嘴硬。
“那你的手？”独孤羿眉头一挑。
“泡茶的时候，烫的。你不是说不喜欢喝怡儿泡的茶吗，惊鸿今天亲自给你泡的。”原本的紧张从心里消失，不知为何，楚惊鸿此刻对独孤羿明显是信任的。
与独孤羿四目相对，眸中的恐惧也渐渐敛了。
“鸿儿是燕国人……”独孤羿端着茶碗，闻着茶香，却是问楚惊鸿道。
“是。”楚惊鸿也不否认。
“都说燕国女儿最擅茶艺，为的是讨夫君的欢心，讨婆家高兴。”独孤羿继续道。
“那是以前的习俗，燕国没了，燕国人，现在不就是楚国人。”楚惊鸿提醒道。燕国灭亡了，早在三年前就灭亡了，还谈什么习俗。
倘若她还将就这些习俗，便不会为了讨他高兴而去烹茶……
“以前的习俗？也就是说鸿儿给我烹茶没有别的意思？”独孤羿将人拉至腿上坐着，避开了楚惊鸿被烫伤的那只手。
“……”楚惊鸿摇头，而后看着独孤羿渐渐严肃的脸，却又突然笑了出来，惹得独孤羿也严肃不起来。
“鸿儿。”手上的力气稍微重了重，圈在楚惊鸿的腰间，“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会护你一世周全，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嗯？”
凑近楚惊鸿的脖颈间，独孤羿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毫无遗漏的都喷洒在了楚惊鸿的身上。
“惊鸿能信吗？”楚惊鸿偏头对上独孤羿的眸子，鼻尖相触，唇与唇之间不过两指的距离。
“当然！除非，你想要背叛我！”说着话，独孤羿的眸子危险起来，盯得楚惊鸿浑身发毛，少顷，却又收敛了下去，拍着楚惊鸿的背脊，道，“别怕。”
“过两天，可能还会有事发生，你别多想。”独孤羿一次一次给楚惊鸿吃着定心丸，天知道他有多担心怀里的女人会因此怕他。
十年了，他难得爱上一个女人，倘若楚惊鸿怕他，离开他，独孤羿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里，他还会不会再遇到一个女人，能让他动心的女人……
“什么事？”楚惊鸿长眉微沉，能让独孤羿这么严肃的事情，她很好奇究竟会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独孤羿并不说明。
“茶凉了。”茶碗里的茶水逐渐变凉，独孤羿只是薄唇轻碰了一下，便将茶碗又放回了桌案上。
“惊鸿再泡一壶。”楚惊鸿说着话便想从独孤羿腿上起身，腰上的手却又用了用力，将她搂锝更紧。
“不喝茶了。”独孤羿的声音变得嘶哑，大掌在楚惊鸿腰上轻捏了捏，而后大掌覆上她的后脑勺，看准了位置，薄唇覆了上去。
一个缠绵的吻就此展开，独孤羿的舌灵巧的钻进楚惊鸿的口中，在她的檀口中吸取着属于她的香甜。
“……”楚惊鸿并不拒绝，任由着独孤羿在她的唇上摩擦。反正，独孤羿每次都是止于此，绝不会再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