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淼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还在耳边萦绕,那句“被车撞伤的人不该是他,应该是你和韩磊中的任何一个,可偏偏就是他,他还是很爱你,他想用这种方式挽回你。”她的笑声仿佛甩开了她多年内心的结怨,苍凉又无奈。
她口中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白杉,她抓起衣服慌慌张张往外跑,不管是父亲还是许白杉哪一个,她必须先赶往医院。她脑中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血泊中倒下的身影中,她不记得那个人是谁,在她的梦里,她的潜意识里,那个是韩磊,可事实却不是这样,是那个她曾经爱过一度迷失自己的人。
她默念道:“人还在就好,人还在就好。”
她冲到医院病房门口的时候,父亲虚弱的朝她看了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泪水打心底缓缓滑过,“爸,你要快快好起来。”她觉得连说话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这才撇过头,看到身旁一直注视她的那双目光,泛着泪光。
她内心乱极了,她没有办法快速地整理好发生的一切,她也看到刚刚进门的林月和母亲,憔悴不堪,林月阴沉着一长脸,言谈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林月病了,精神状况又出现异常,她明白有些人生来就很脆弱,脆弱到无法接受生命带给她的考验,所以她逃避,游离,在属于自己的思想世界里遨游。
她恍惚地从病房走出来,又急匆匆赶向另一家医院。
她在门口徘徊了好久,见有人问她,她才低声地问道:”有叫许白杉是不是在病房里。“确认过后,她才轻轻推开门。
又是一张同样憔悴不堪的面孔,身上裹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眼角的泪痕隐隐可见。
”阿姨,我是许白杉他。。他同学。“她没敢多说话,也没敢说是因为救她。
”哦,昨天也有个小伙来看过他,小衫啊,你看你同学来看你,你倒是醒一醒啊。“那女人轻声地朝着许白杉讲着话。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都睡着,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很可能他这辈子就这样睡下去了。“女人眼里噙着泪水望着她。
“会醒过来的,我们一起陪他醒过来。”她悄悄地攥紧了拳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昨天那肇事司机也来了,兴许是觉得愧对我们,一声不吭地把钱款都交齐了,可我们哪里需要钱,我们要的是儿子,现在钱有什么用呢。”说完她开始抽泣,嘶哑的嗓声发出呜呜的喘息声。
她不知道自己之后说了些什么,尽是些安慰人的话,她没敢将真话讲出来,怕说出来可能再也见不到许白杉的面了,真相就留给时间吧,她会陪着他,他睡多久,她就陪多久,这些算不算做爱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像是被现实世界抛弃了,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一个人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头一次她在医院里过夜,这时候大概眼泪最能安慰人了,她婆娑着手中的信封,心里念念想着那个曾经老不正经逗她笑得男孩,韩磊从后面抱住默默抽泣的她时,她闭上了眼,心里默念了三个数,转过身推开他的怀抱,质问道:“你来医院是向我父亲求证的么?”
“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做,怕你家人太劳累,我是来帮忙的。”韩磊耐心地解释道。
“我父亲现在很虚弱,我希望你不要做过分的事,我父亲做错的事,全由我一个人承担好不好?”她的思绪很混乱,她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宁愿现在全世界都抛弃她,让她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沉沦,沉沦在这些对的错的纷扰里。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你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这封信是夏秋楠写的吧。”她将信重重的摔在他的胸口。她感觉她的心跟着那封信重重的与地面贴合,摔得稀巴烂。她转身离去。
“你是不是觉得出车祸的人应该是我不是许白杉对不对,到现在为止,你是不是一直心里还惦念着他。我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是不是?”望着她的背影,他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那封信哪里是假的,只不过她不敢再接受。人生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出事的是自己。
她走了,带着她自以为是的爱走了,带着她该有的和不该有的伤痛走了,她明白这一生她需要陪在身边守候的那个人不在是他,而是许白杉。她知道从此不管两家多少恩怨情仇,趟不过的浑水,也只能两岸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