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环还要灌酒,乐潇泽连忙夺过扔在了一边,沈环其实也没什么劲了,抗议了几下,便软倒在了乐潇泽怀中,昏睡了过去。乐潇泽换了个姿势,让沈环睡地更舒服些,然后便脸色平静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他想听到的,不想听到的,他的玉妃全都说出来了。她不是对自己没有感觉,而是不敢相信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他从前只看到了开朗坚强的玉妃,却从没想过她的内心是如此地缺乏安全感。
乐潇泽将下巴抵在了沈环的额头上,玉妃,我怎么舍得放你离开?
沈环舒服地睡了大半夜,然后便被一阵尿意憋醒了。沈环头昏脑胀地睁开眼,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屋子里亮着昏暗的烛光。沈环刚刚动了一下,旁边一只手已经搀扶着她坐起了身。
沈环惊诧转眸,正对上乐潇泽神色不明的眸子,沈环第一反应是垂头看了看自己,换过了衣服……沈环又自我感觉了下,好像,没什么不妥?乐潇泽的声音响起,“玉妃可是要方便?可走地动?要不要朕抱你过去?”
沈环连忙摇了摇头,然后想要挨到床边去,可她是在里边,要下床,必须爬过乐潇泽。沈环瞄了乐潇泽一眼,慢慢移到了床尾,然后迅速下了床,趿上鞋子去了净房。沈环坐在便桶上暗想,她居然喝醉了?那酒喝着的时候,也没感觉多烈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沈环脑中努力回想了一下,她喝醉后到底有没有乱说话,又有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情?沈环晃了晃脑袋,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方便完,沈环出了净房,远远地看着靠坐在床头沉静无比的乐潇泽,心中竟然生了一丝怯意。乐潇泽转头看了一眼原地磨蹭的沈环,掀开被子,便下床向沈环走来,沈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乐潇泽却是一把横抱起了沈环,然后往回走去。
将沈环放下,乐潇泽也上了床,替沈环掖好了被子,乐潇泽便侧身单手撑着脑袋看向沈环道:“玉妃可知方才自己做了什么?”啊?闻言,沈环一个头两个大,她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
就在沈环心里挣扎不停的时候,只听乐潇泽道:“玉妃说朕颜色极好,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还说朕有财有势,欢喜地很。更说朕……”说着,乐潇泽抬手轻轻抚过沈环的脸颊,“十分会撩人,早已撩到了你心里去了。”
乐潇泽的声音低低的,似带了一丝蛊惑,沈环的脸色已经变地十分精彩,这……这这……话倒真有点像是她本人说的。不会吧!她真的是疯了吗?
“还有……”乐潇泽看着沈环,眼中含笑道:“玉妃还抱着朕亲个没完,还说,以后会对朕负责的。”“咳咳……”沈环一把将被子拉高,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不要活了!
看着像驼鸟一般的沈环,乐潇泽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丫头平常的机灵劲都去哪儿了?到底是没睡清醒,还是酒意未散?打铁趁热!乐潇泽身子往下一缩,挨到了沈环耳旁,“玉妃啊,朕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记得要对朕负责啊。”
沈环的脸已经熟透了,见乐潇泽不依不饶,沈环又避无可避,咬了咬唇,算了,不做都做了,老娘豁出去了!想到这里,沈环突然侧身面向乐潇泽,然后一把捧住乐潇泽的脸,亲了上去。乐潇泽似怔了怔,但很快便努力地回应起来……
等沈环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真的完全清醒了,然后回想起昨晚做的事,还有之前乐潇泽说过的话,顿时又无语又气恼。但她也没功夫气恼了,天色已经光亮,她得赶回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啊!天!这都得回去请午安了吧?
正想起身的沈环却被乐潇泽一把揽住,“继续睡。”沈环抬手便掐住了乐潇泽的脸,“圣上不愧是风流高手,挺会哄骗女孩子的。”乐潇泽低低一笑,亲了亲沈环的手,“这下,朕真的是玉妃的人了。”沈环蔫了,松开手道:“妾身得回皇宫了。”
乐潇泽将脸贴向沈环的脸,闭上双眼道:“无妨!这几日皇后便留在青玄岛。”沈环一挑眉,“还有呢?”乐潇泽微微抿唇,“玉妃又变聪明了。”沈环不禁捶了乐潇泽一拳,“快说!”乐潇泽捉住沈环的手,笑地欢快,“皇后正与邱百户争宠呢!”“……”沈环简直生无可恋,她的一世英名啊!
“噗!”顺妃唐春燕闻言,直接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一旁的惠妃何令筠嫌弃地道:“唐春燕,你怎么老是这副鬼样子!”唐春燕不理会何令筠,而是看向说话的静妃马秀晨道:“你说的是真的?”
马秀晨摇头,“我也不知真假,反正这话已经在后宫传地沸沸扬扬了。一说是皇后与皇上打赌,一说是皇后与那谁争宠,据说几日后便可知结果。今儿咱们去了丹凤宫,皇后不是果真没在吗?连景王世子也被人接去骄阳苑里了。”
唐春燕不说话了,淑妃霍琳琅道:“最近皇上甚少理政,朝中之事又皆是由吕鸿把控,底下朝臣早已不满了。若皇后此次能劝得皇上归宫,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恭妃付瑞芳沉默地喝着茶,祖父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若这两日不能出结果的话,那几位受枷刑的大人,怕是必死无疑了。
皇太后金氏跨进殿内,便见章兴郡王乐斯卓一边伺候太皇太后章氏用膳,一边说着笑话,章氏乐呵个不停。金氏垂了眸子,上前行礼,“太皇太后福寿康宁!”章氏瞥了金氏一眼,“皇太后来了,坐吧。”“谢殿下!”金氏照例坐在了一惯的位置上,做透明人。
章氏向乐斯卓道:“行了,难为你年纪小,还这般来伺候我这个老人家,赶紧回去用膳吧。一会儿,再过来陪我说说话。”乐斯卓乖巧地应了一声,行礼而退,退出殿门的时候,不由地打量了一眼金氏,金氏也恰巧朝他瞥来,乐斯卓连忙低垂了眸子,转身离去。
金氏收回目光,只听章氏淡笑一声道:“这皇家,向来不缺聪慧之人。”金氏默然,章氏接着道:“听说皇后过骄阳苑劝谏皇上了?”金氏道:“妾身不甚清楚。”章氏淡淡抿唇,“这宫中还会有你不清楚的事?不过,我倒觉得,如今这个皇后可比你当年强多了。至少,她抓住了皇上的心。”
金氏面色不变,也不答话。章氏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皇上到底年轻了些,也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太过纵容的缘故。情深不寿,太过专情,就容易行差踏错,被人利用……”金氏突然出声打断了章氏的话,“如果皇后是章清怡,太皇太后就不会这样说了吧。”
金氏抬眸对上章氏的眸子,章氏摇头一笑,“哀家还是喜欢这样的皇太后,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什么姿态?你早已恨哀家入骨,哀家又何尝不是?”章氏捶了捶自己的心口,“有丧子之痛的,还有哀家!哀家最错的,便是纵容你坐大,没有尽早除了你这个祸根!”
金氏嘴角现了个嘲讽的笑容,“妾身也是一样,最后悔的,便是没能在进宫之初便除了章连真那个祸根!”殿内寂寂一片,良久,章氏转开了目光,面色从容道:“哀家从前念着先帝,所以才会对皇上一再心慈手软。但以后,绝不会了。”
金氏也恢复了神色,垂了眸子道:“无所谓,妾身已历过地狱,再走一遭,又何妨?”章氏淡笑道:“地狱?真正的地狱,皇太后还未曾见过……”门外传来侍婢的禀报声,“启禀太皇太后,诸位王妃来请安了。”章氏笑意盈盈地道:“有请!”
骄阳苑里,沈环与乐潇泽直睡到午时才觉醒,乐潇泽又拉着沈环耳鬓厮磨了一番,才拉着沈环起身漱洗。沈环神情懒懒地,乐潇泽却硬要拉着沈环逛园子。沈环倒是有那么些好奇心的,便也依了。
这骄阳苑里,果真是名不虚传,寻常有的,它有,寻常没有的,它也有。街市酒肆,角斗场,动物园,射猎场……这么逛了一圈下来,天色便黑了,这日子真是不要太好过。
沈环倒是知道乐潇泽遣人将乐衡骏接来了骄阳苑,可乐潇泽当着她的面愣是半个字不提,也不带乐衡骏来青玄岛,沈环便也不问了。只要乐衡骏人没事,她见不见也没什么关系。
今日晚膳仍设在水榭,但沈环说什么也坚决不饮酒了,饮酒不但伤身,还会便成弱智。昨夜乐潇泽说的那一通鬼话,她居然还真信了,还纠结了半天来者。乐潇泽也不勉强,反正人已经是他的了,名也符实了。不过,他的玉妃喝醉了酒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以后再找机会继续。
沈环倒是没忘记恭妃提过的事情,便道:“圣上,昨日妾身提过的事情……”乐潇泽看向沈环,“哪件?朕侍寝玉妃吗?”沈环脸热地避开乐潇泽的目光,“妾身说过,付少傅会上折子的,圣上应该收到了吧?”乐潇泽抿唇道:“朕今晚还能侍寝玉妃吗?”
“……”沈环说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正经点!那几个人真的快死了,你真想当昏君,惹怒天下的文人吗?”乐潇泽手指一点沈环的唇,“朕现在脑子混沌一片,除了玉妃,其他的都没心思想了。”沈环无奈一叹,凑近乐潇泽的脸吧唧一口,“这样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