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万福金安!”卢嫔与卫嫔跨进殿内,向孟慧月行过礼,孟慧月便心情极好地道:“你们俩过来了,坐吧。”“谢贵妃!”卢雁与卫宝儿分别坐下,卫宝儿便道:“今日看贵妃气色极好,想来昨夜睡地极好了。”
孟慧月抿了一口茶,看向卢雁道:“多亏地卢嫔为本主分忧,拯本主性命于危难。此情此恩,我一直记在心上。”卢雁起身一福,“贫妾应分之事,不敢劳贵妃惦念。”
孟慧月看着卢雁道:“卫嫔,你可觉得卢嫔其实也是个大美人呐。”卫宝儿抿唇一笑,“自然是美的,尤其是那一双水眸,看得人心都要化了。”闻言,卢嫔不禁垂了眸子。
孟慧月道:“都说,看人的眼睛,便能看透人的心思。可我觉得不然,卢嫔真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位分只在嫔位,实在可惜了。”卫宝儿道:“那有何难?以姐姐现在的分位,只需向皇后殿下替卢嫔请个妃位便是了。”
孟慧月一笑,看着卢雁道:“卢嫔,可好?”卢雁扑嗵一声跪倒在地,“贵妃容禀,贫妾绝没有算计贵妃的意思,贫妾也是被人逼迫啊。”孟慧月敛了笑容,卫宝儿呸了一声道:“逼迫?他们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还是给你下毒了?”
“卢雁,你还是真是八面玲珑啊!可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前日还对贵妃敬奉不已,昨日便帮着外人来算计贵妃!”说着,卫宝儿抓起桌上的茶壶便摔在了卢雁的身前,一块碎片弹起来划伤了卢雁的脸,卢雁忍着,一声未吭。
孟慧月道:“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祈福刺绣出了问题,自然是我这个一宫主位的关系。龙眼出了事,往小了说,是出了岔子,往大了说,便是冒犯圣威!枉本主还细细看过一遍,竟不曾瞧出龙眼里暗藏了玄机。卢雁,你还真是好细密的心思!”
卢雁咬了咬唇,“不管贵妃信不信,贫妾真的是迫不得已,而且,贫妾已经想到了后着,一定会化解贵妃的危机。贫妾的父亲已经追随了贵妃的父亲,贫妾岂会违背家训,帮助其他人呢?若是贵妃有事,贫妾不是自讨苦吃吗?”
孟慧月道:“卢雁,我没兴趣和你在这里多作论辩,我相信你有办法弥补那龙眼之事。但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会救我的场是假,想突显自己的能力,在皇上与皇后,甚至皇太后面前搏个彩头才是真,不是吗?”
孟慧月冷哼一声,“卢雁,不要以为你自己很精明,这些区区手段,我孟慧月十年前便已经玩过了!我孟家的情况比你卢家可要复杂地多。人有野心没错,想要踏着其他人的尸体往上爬也没错,你错就错在,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圣意!”
“没错,我孟家有今天,我孟慧月能有今日的位置,的确与吕鸿脱不开关系,可真正主导这一切的,是圣上。前廷与后宫相牵连的道理,你一早就明白,可你有这个自信,让圣上瞧得上你,瞧得上卢家吗?”
孟慧月转而淡笑一声道:“卢雁,你说,我是该光明正大地处死你,还是该全你个脸面,让你悄悄地死呢?或者,借圣心来裁断?你揣度圣心,不如就由本主推你一把,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圣心,如何?”
卢雁终于变了脸色,连忙磕头道:“贫妾真的知错了!请贵妃原谅!贫妾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辅佐贵妃,绝不敢再生出其他的心思了。”孟慧月转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我要想你死,你如今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碍眼?”
卢雁磕头的动作一顿,只听孟慧月道:“我在这宫里也甚是无聊,留个你这么样的人在身边,也有趣!只不过,你算计我这事,我怎么也不能忍下这一口气的了。看你的表现吧,你若做地令我满意,我便饶过你这一次。”
“姐姐!”卫宝儿不赞同地道:“我看她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姐姐这次饶了她,只怕她下次还会再陷害姐姐的。”孟慧月没理会卫宝儿,只是看向卢雁道:“卢雁,机会我给你了,把不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卢雁道:“还请贵妃明示。”孟慧月道:“就那个柳丽英吧,上次也是经你手,但却半途而废,委实可惜了。我如今一瞧见她,便觉得碍眼地很。”卢雁朗声应道:“请贵妃放心,贫妾一定不会让她再有翻身之机!”孟慧月道:“先听着,也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待卢雁离开了,卫宝儿再次道:“姐姐,你真的要放过卢雁?”孟慧月敛了笑容,“宝儿,有机会,便多多亲近皇后吧。”卫宝儿道:“姐姐,我在跟你说卢雁的事,好端端的提什么皇后?”
孟慧月道:“正是因为她有本事,我才动不得她,也不想动。”卫宝儿不解地道:“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孟慧月淡淡一笑,“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孟慧月可以倒下去,可章氏的对头却不能倒下去。”
卫宝儿怔怔地看着孟慧月,孟慧月道:“宝儿,你与我不一样,这些事情你不必缠地太深了。既然皇后殿下觉得你有些眼缘,你便对皇后殿下多花些心思。或许,将来也能帮上我的大忙,谁知道呢。”卫宝儿看着孟慧月的神色,不知道为何,心中生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感。
“寿王侧妃册为寿王妃的圣旨已经传到寿王府了。”闻言,康贵妃章清怡微敛了眸子,“这么快?”侍婢南霜道:“奴婢也觉得有些诧异。”眼见掌事贺平春进来,章清怡便朝南霜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南霜向章清怡一礼,退了出去。
贺平春进殿向章清怡一礼,“贵妃安!”章清怡一颔首,“贺姑姑免礼!”贺平春看了一眼章清怡的神色,“昨日,太皇太后怕是受了惊吓,今日免了皇太后与皇后的问安,贵妃可要抽空去看看?”章清怡道:“嗯,姑姑安排一下。”贺平春应声退了下去。
“禀贵妃!”门口传来小婢的声音,“寿昌宫主位柳妃求见。”有些发怔的章清怡闻言,便道:“请她进来。”不一会儿,柳丽英便进殿向着章清怡一礼,“贫妾柳氏恭请康贵妃金安!”章清怡一点头,“免礼,坐吧。”
“谢贵妃!”柳丽英在一旁坐下,便道:“贵妃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章清怡淡淡一笑,“昨晚没睡好罢了,没什么大事。你今日怎么想着在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柳丽英道:“急事倒没有,倒是有桩新鲜事想要说给贵妃听。”“哦?”章清怡道:“说说看。”柳丽英看了看四周,“这话,只怕还是得小心着说。如果不过是捕风捉影,贫妾担的干系可就大了。”
章清怡便朝外吩咐道:“外边好好守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门前侍婢纷纷应声。章清怡这才看向柳丽英,“现在可以说了?”柳丽英一笑,“不知贵妃从前在闺中之时可听闻过何惠妃的事?”
章清怡垂了眸子道:“我整日在家中忙碌,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打听人家的事?”柳丽英道:“是了,本来这桩事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
章清怡有些不耐地道:“到底是什么事?直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去长安宫向太皇太后请安。”柳丽英连忙道:“贫妾隐约听人提及,何令筠在进宫之前,家中似乎曾有意为她订下一门婚事?”
章清怡皱眉道:“你自己都说了,是曾有意,又没有订下,便是订下了,那也是圣意难违,扯不到何家的头上。”柳丽英道:“听说这男方,就是霍淑妃的嫡亲二哥。”闻言,章清怡一挑眉,终于有了些兴趣,“她们二人进宫也有这么久了,你怎么如今才想起来?”
柳丽英道:“所以说,一切都是天意,如今才知道却有如今的好处。贫妾幼时随着家兄串门的时候,曾见过那霍云溪,而昨日,贫妾居然在宫后苑见到他了。”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而是,何令筠也看到了。并且,何令筠当时一看到霍云溪,脸色立时就变了。今日,贫妾又一早听闻何令筠似乎病了。这病,可来地真奇巧啊。”
章清怡看着远处的屋檐,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仍然,郎有情,妾有意?”柳丽英道:“至少,在贫妾看来,正是如此。如今西六宫都由唐春燕她们几个把持,她们几个又与皇后走地近。若能借此机会拉了何霍两家下水,西六宫的格局也就该改一改了。”
章清怡默了默,“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暂时,不要再同任何人提及,也不要轻易与她们几个起冲突。”柳丽英答应道:“贵妃放心,贫妾知道怎么做的。”说着,柳丽英起身一礼,“贫妾就不打扰贵妃了,贫妾告退。”
待柳丽英离开,章清怡不禁微微一笑,“有意思,想不到宫里头还能听到这样有趣的事情。”贺平春在殿外禀道:“贵妃,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前往长安宫了。”闻言,章清怡敛了笑意,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起身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