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没见到今天那场面。”卫嫔卫宝儿抿唇一笑,“她被众人呛地,只怕都想找个洞钻进去了,真是大快人心!”
孟慧月靠坐在床头,面上虽有疲惫之色,却也还算红润。
听了卫宝儿的话,孟慧月脸上并无半丝喜色,反而一叹道:“眼下,也不过暂时压压她的威风罢了。这永宁宫也好,这后宫也好,迟早有她卢雁的一席之地。”
卫宝儿道:“姐姐何必长他人志气!卢雁想要上位,还得看皇上皇后与其他妃嫔的意思。便是皇上默许了,昭妃她们难道会纵容她不成?”
孟慧月摇头道:“宝儿,劝你总是不听,这些事儿不要再掺和了,现在撒手还来地及。”
卫宝儿摇头,“妹妹进宫这么些年,就是来陪伴姐姐的。妹妹也做不得那攀龙附凤之事,皇后殿下也非是受人奉承之人,妹妹真心何在,她岂会不知?”
孟慧月默了默,转而道:“这几日,永宁宫的事便交由她打理,你无需插手,也不要与她冲突。”
卫宝儿口上虽应着,心里到底不痛快,不过也不敢真的违了孟慧月的意思。她也不是傻子,眼下孟卢两家情势已经有了变化,她再莽撞,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孟慧月添乱。
卫宝儿转而道:“对了,姐姐,今日殿下硬是给我塞了个妃位,我也推辞不过。”孟慧月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你是随在我身边的。”
“既然是皇后的意思,你便安心受了罢,回去也准备准备,好好向宫里的姑姑请教一下宫规礼仪,到时莫要出了岔子才是。”
卫宝儿应声,“我知道了。看姐姐也有些疲倦了,妹妹便先告退了。”
孟慧月一点头,卫宝儿便起身一礼退了出去。
侍女香罗递上一杯热茶,问道:“奴婢不太明白,皇后殿下为何要提卫嫔主子为妃?难道,皇后殿下是想坐山观虎斗?”
孟慧月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道:“皇后没有这样的心思,便是有,也不会用在宝儿的身上。宝儿心里藏不住心思,也跟卢嫔没地斗。”
香罗道:“既是如此,难道只是看在主子的份上?”
孟慧月默了默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能猜透皇后心思的人,又有几个呢?宝儿晋为妃位,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卫宝儿刚刚离开主殿,便见卢嫔卢雁迎面走了过来,两人相互行过礼。
卢雁开口问道:“不知贵妃身子可好些了?我方才命人备了几道清淡的菜膳,再有些开胃的小食,特来敬呈给贵妃。”
卫宝儿声音淡淡地道:“我代贵妃多谢卢嫔的好意了。只不过,贵妃方才已经用过了药膳,如今已经躺下了,只怕不好再受人打扰。至于卢嫔的心意,还是卢嫔自己享用吧。”
卢雁微笑道:“既是如此,倒是我来地不是时候了。卫嫔妹妹若不嫌弃,不如与我一块用膳?”
卫宝儿道:“不必了,卢嫔的心意太过金贵,我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说着,卫宝儿向卢雁一颔首,便越过卢嫔朝自己的殿宇走去。
卢雁看了一眼孟慧月所居的主殿,朝后一摆手道:“既然贵妃歇下了,我也不好再去打扰,回去吧。”
众侍婢应声,转身随着卢雁离开。
回到居殿,眼见小婢将菜膳一一拿了出来,侍女代梅吩咐道:“你们都下去,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
待众小婢离开,代梅一边替卢雁盛饭,一边道:“真是枉费了主子的一番心意。不过主子也太好说话了,依奴婢看,贵妃未必就歇下了,全是那卫嫔自说自话而已。”
卢雁一笑道:“你以为,就算我将这些菜膳送进了她的主殿,她就会多看两眼吗?只怕也是赏给底下的奴才享用。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我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代梅道:“贤贵妃的心思越来越险恶了,今日居然累地主子受众妃嫔嘲讽排挤,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的。”
卢雁道:“这点委屈,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自打我进宫以来,比这还委屈的事,都不知道,已经受了多少了。”
代梅一叹,“都是奴婢无用,什么也做不了。”
卢雁起筷道:“你身份摆在那里,能做什么?我如今也不过是夹缝求生罢了。有没有出头的一日,还未可知呢。”
代梅又给卢雁盛了一碗汤,“老爷如今的身份,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便是那孟焦,不也得给老爷几分面子了吗?”
“依奴婢看,贤贵妃的好日子,只怕也快要到头了。主子,也总算是苦尽甘来,吐气扬眉了。”
卢雁吃了两口腌菜,“苦尽甘来?吐气扬眉?”卢雁冷笑一声,“如果孟慧月真的倒了,才是真到我受苦的时候。不过……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不想往那高位争一争呢。”
代梅退开两步,向卢雁一礼,“主子,自然会有那样的一日,再无人敢低看主子一眼。”
卢雁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自然!她们对我做过的,我会一点一点地,都如数……不,是加倍奉还给她们!”
“这孟家眼看着是要倒下去了,可这卢家,却又兴起来了。”岑妃岑书怡放下茶盏,看向主座上的昭妃姚静琪道:“今日那卢雁被咱们如此羞辱了一番,还能做到安然无事的模样,便知她也是个心大的。”
梁妃梁玉妍道:“岑妃说地极是,相比孟慧月而言,我看那卢雁,更是个了不得的。她在孟慧月手底下隐忍了这么多年,只怕若真让她出了头,咱们都得小心了。”
顾嫔道:“我看,也不过如此。当日康贵妃在时,那卢嫔便被折腾了几番,那还是有孟慧月替她撑着的时候。若孟慧月真的被卢雁取代了,也是她自取灭亡之时了。”
项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一切还得看圣上的意思。卢家兴败与否,卢雁又是否能取孟慧月而代之,并非孟慧月或是咱们说了算。”
常妃道:“可放眼宫中,有心计,又适宜的人,还有谁呢?我看圣上,也是有这层意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