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姿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兀兀国已经败军,圣上赢了!”
“还有,康王不堪一击,已然穷途末路,不日也要为他的不合适宜的野心,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章清怡,一切都结束了。你的怨也好,恨也好,梦也好,都该散了。”
章清怡抿唇,“散了……该散了……”
章清姿转身正要离开,却忽然听章清怡在身后问道:“若你是我,又会如何?”
章清姿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无非四字而已,心安,心足。”
说完,章清姿轻叹一声,抬步离开了。
身后似乎响起章清怡的呢喃声,但在呢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乐潇泽亲战兀兀国可汗,两方人马相当,但兀兀国的这几万人马,却是兀兀国的精勇之兵,常年作战,个个骁勇。
所以,这一战,尽管乐潇泽义勇当先,大大地振奋了军心,但着实打地辛苦,也十分凶险。
乐潇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待打退兀兀国,由人送回府上,便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调养了几日,虽清醒了过来,但精气神看着却是一天天地萎靡了下去,竟似不治之象了。
御医们,近侍们全都急白了头,眼下皇都稍定,皇储未立,兀兀又才退军不久,康王之逆也未曾彻底清剿。
若乐潇泽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只怕还要牵起什么动乱来。
几名亲卫与亲信之臣正愁地坐立不安,忽闻皇都有急件奉呈,众人不敢轻慢,连忙交予内侍呈给了乐潇泽。
彼时,乐潇泽刚刚饮过一盏药,闻皇都急件,只道:“念吧。”
内侍遵了旨意,小心地打开那“急件”,然后愣了一瞬,再然后小心翼翼地朝有些不耐烦的乐潇泽禀道:“圣上,这……是皇后殿下的亲笔书信。”
闻言,原本眼中无神的乐潇泽立即看向了那内侍手中的书信,连忙一伸手,想要抓过,却一手捞了个空,还差点跌下床榻。
旁边的内侍赶紧扶住乐潇泽,那拿着书信的内侍连忙手中之物呈给了乐潇泽。
乐潇泽坐直身子,一把抓过,然后甩开搀扶他的人道:“都出去。”
几名内侍相互看了看,知道乐潇泽这段日子的脾气不好,不敢再惹怒他,于是齐齐行礼退了出去,却也不敢退地太远,只怕乐潇泽再有什么意外。
待人都退开了,乐潇泽才展开手中书信,细细看了起来,刚看时,不禁笑出了声,可看到后面,便渐渐凝了眉。
只见信中写道:“我便说吧,男人的诺言也就那么值钱而已。你都不守诺了,所以,也别指望我守什么鬼诺了。
君以己之半寿填于妾身之命格,妾身无以为报,以命还命便了。
端午之前,若君无恙,妾当保重。若君命绝,妾随君去。”
“咳咳……”乐潇泽猛烈咳了起来,手中信笺落地。守候在不远处的内侍闻声,即刻赶了进来,见状,不禁失色,几人一面去扶半摔于地的乐潇泽,一面着人急宣御医诊治。
沈环猜地没错,虽然乐潇泽一直不曾明言,但乌灵曾经的话语早已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中。
此次迎战兀兀国,他本就抱了必死之心,加之确实觉得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才会更加颓废。
但眼下又不一样了,他可以不顾忌自己,但却不能不念着沈环。他知道沈环是个说地出,做地到的人。
至少,就算他躲不过这应有的命劫,也要回去见她最后一面才对。
乐潇泽刚养好些伤,便开始着手安排边关防守之事,随即便抛下大部队,带着亲随马不停蹄地朝皇都赶去,虽然这个时候离端午节还有些时间。
但在乐潇泽心里,可不这么觉得,凡事就怕经不起万一。
当他抵达皇都时,果然离端午节没剩下几天时间了。
可是,沈环居然没在皇宫里。
乐潇泽的心揪了起来,匆匆拜过皇太后金氏,便想离开去寻沈环,哪知金氏以思子为由,拉着他闲话家常起来。
要知道,金氏一向不多话,便是幼时母子感情极好之时,也不曾像这般。所以,乐潇泽越想便越觉得反常,终于忍不住打断金氏的话,问道:“敢问母后,皇后现在何处?”
闻言,金氏轻叹一声,“皇后……半个月前便以静心为由,搬去了青玄岛。只是过去后,所食之膳,一日少过一日,这两日,更是……”
乐潇泽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也没等金氏说完,便急急告退,飞奔着朝骄阳苑而去。
乐潇泽一面心急着赶往骄阳苑,一面在心里不断地否决着将要看到的画面,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哪里弱了?),平时吃地不少(这倒是事实),现在该不会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吧?
而事实是……
当乐潇泽急匆匆地赶到青玄岛时,却闻得阵阵歌舞之乐,以及直冲入鼻间的酒香,而满脸红润的沈环正坐在水榭中同着几个小姐妹在饮酒聚宴。
“……”乐潇泽隐在树枝之后,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敢情他的母后也开始捉弄起人来了。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打量,沈环不禁转头看向了乐潇泽所立的方向,正对上了乐潇泽那一双温柔如水,又夹杂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的眸子。
“你不是挺相信那个乌灵的话吗?怎么,这回又活过来了?”
“咳咳……还没好呢,还不是要赶回来见你。”
“怪我咯?”
“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听说某人在边关之时,可是收罗了不少艳姬美妾?还有男宠?”
“咳咳……”
随即,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追打在幽静小道上,远处落日余晖铺洒在湖面上,也映红了半座青玄岛……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