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珞转身看着身后的叶拂城,只见他勾唇一笑,伸手替谷梁珞拢了拢披风的领口。
“是你。”
谷梁珞虽不敢置信,但是她知道能这么做的,也就只有叶拂城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他怎么就……
除了身为杀人凶手的她本人之外,会担心这具尸体的秘密公告众人的应该没有人。所以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其他人做的。唯一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的叶拂城,却总流露出一股她说不清的淡定来。
而刚刚叶拂城说“如果没证据呢”……
“本王一直跟王妃在一起,何时离开过?”叶拂城笑道。
“少来,你堂堂长熙王爷要干什么,还需要自己动手吗?”谷梁珞拍了那还在自己领口上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这件事,就当我欠你的人情。”
“也好。”
谷梁珞狐疑地看向叶拂城,这人今天怎么这么顺从了?难道不应该说“王妃开心就好”?或者“你我本是一家人,如何这般客气?”
有问题,有问题啊!
谷梁珞默默站远了些,这白狐狸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不知多少次了,他这么做真的一点理由都没有。
这样,这个人却让她觉得越发危险,日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而那藏了尸体的房间,即使在众多人的救火之下,火光冲天,黑烟弥漫,最终还是连同着谷梁珞那根白玉的簪子,被烧得一干二净。
毁尸灭迹。
……
谷梁珞躺在床上,侧身,对着那打了地铺正在地上合衣而眠的叶拂城说:“你手下办事还不错,烧得那么干净。”
谁知这么随口夸了一句,那地铺上的人就得瑟起来了。
果然是还没睡着,叶拂城翻了个身,自侧卧了来,白色的里衣上搭着他的几缕墨发,撩人得紧。
他微扬嘴角,双眸浅弯,温柔道:“自是,王妃可知本王是如何跟他们说的?”
还能怎么说?谷梁珞仔细想了想叶拂城的说话习惯,又想象了一下那暗卫跪着听后吩咐的样子,于是猜测道:“你说,定要挫骨扬灰。”
“不不,挫骨扬灰那是王妃干的,本王只是让他们使其灰飞烟灭。”
……
不知怎么的,谷梁珞觉得有些尴尬。
虽然两人不算真正的夫妻,但是现在突然又扯起了之前中毒的那件事,谷梁珞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对不起人。
“王爷到底是怀疑我,还是不怀疑我?”谷梁珞终于是忍不住问。
如若真的是她,那么她谷梁珞便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侩子手,这样的女人娶作糠糟之妻枕于身侧,难道还能欣然安眠?
如若觉得不是她,那么清者自清,自然也无需做那些掩人耳目的事情来啊!
即使知道……也没有要帮她的理由吧。
这样的叶拂城叫谷梁珞困扰。
听闻她的话,叶拂城也只是笑了笑。“王妃到底是相信本王,还是不相信本王?”
这个问题倒是把谷梁珞难住了,理论上,叶拂城这只狐狸男说出来的话,现在在谷梁珞耳朵里,那都是连过耳朵的屁都不算。
“可是,王爷真的不担心,我会杀人吗?”谷梁珞拧眉紧紧盯着他。
“王妃别对为夫下手便好。”
……
也不知道这长熙王爷叶拂城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大老婆在还没过门之前就已经红杏出墙了,会不会气得当场暴毙了……
应该不会吧,他那人这么虚假。
谷梁珞没再说话,翻了个身,面对里头睡了。
看来未来这几天,注定不会太平了。
……
次日,叶拂城才打开了房门,就被门口站着的几排士兵给惊了一下。
这么多人跪着,总不能,是在恭候他们起床的吧?
那为首的人看见叶拂城出来了,跪在地上双手握拳举到头上:“刑部侍郎莫言,参加长熙王爷。”
“免礼。不知莫侍郎今日是做什么,如此大的阵势?”叶拂城尚未睡醒,肩上披的发还未束起,整个人好不慵懒。
“今晨,有人在刑部门口长跪不起,哭言冤枉。”莫言回答。
“哦?那莫侍郎这又是为何?难道那喊冤之人与本王有关?”
叶拂城睁了睁眼,看见谷梁珞也自后面出来了,神情便高兴了,朝她招手:“王妃,早啊,能不能帮本王梳一下头发……今早头发有些打结。”
“……”莫言额角两颗豆大的黑线连同着冷汗冒下,十足地无语。
“拿剪子咔嚓断就好了,男子蓄长发太偏阴柔之气。改日王爷实在要我动手,我会给王爷设计个新鲜的花样。”
谷梁珞丝毫没有给叶拂城恩恩爱爱梳头的欲望,从他身侧穿过来,便看见了这乌泱泱一片子的跪地群众。
这是做什么,请早安么……
莫言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旁侧的谷梁珞,仍旧朝叶拂城拱手报道:
“这鸣冤之人名为赵亚,自称是谷梁将军府管厨火的,他与本官说,他有一胞弟,名叫赵全,两个月前被……被王妃唤去之后,就没在回来。
昨日听闻在王妃以前住的房子床底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却没来得及看,但是又听了那些看过尸体的人说了那尸体的穿着特征,才确定,那死去的正是他失踪已久的弟弟。”
莫言说着,就停了下来,让人将那鸣冤的赵亚给带了过来。
那赵亚一看到谷梁珞就神情激动,双手双脚颤抖着,张着嘴结结巴巴大声说着:“正……正是……她。”
谷梁珞瞧着眼前同样皮肤黝黑,身材较之那妄图对她施暴的傻子比却是虚胖了些,不过五官,倒是挺像。
看来确实是兄弟没错,不过这人说,她当天唤走了那傻子……赵全?
这算是连台词都给编好了啊。
她虽确实是杀了人,但是也属于自卫杀人吧,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倒像是她有意怪骗人出来,再伺机杀人了?
“你可记得我是哪日将你的弟弟带走的?又是因着什么理由?什么时辰?在何地?”谷梁珞问,口气听不出好坏。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个时时想要害死她的人,到底是怎么给编排的这一出好戏。
那赵亚虽然紧张得哆嗦,但是回答倒还算利索,只见他眼睛一闭,双手抓圈,快速回道:“就老爷设宴的那日,晚上开宴之后,在……在后院。因……因我弟弟他言语不当,辱了六小姐。”
六小姐……应该喊王妃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