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翻身而上,掉转了彼此的位置,也把搁在中间的蚕丝被扔了下去,“我也睡不着了。”……
“后天”终于到来。
乔桑榆的心情很好,在疗养院和小护士聊着天,黄昏时分,估‘摸’着祁漠要过来,拎着事先准备的裙子去厕所换。
她也要打扮得隆重一点。
祁漠果然很快就过来。
“乔桑榆应该在最后一个病房,走廊往里直走,右拐就是。”负责人给他指了路,“你自己去找她吧!”
祁漠按着指引的方向过去,打开了病房的‘门’,却发现里面只躺了个病人,并没有乔桑榆。他下意识地要关‘门’退出,可是在合上‘门’扉的那一刻,身形不由僵住,因为刚才眼角的余光看到……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然后又猛地推‘门’进去,冲到病‘床’旁——
他彻底呆住!
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个病人在这里躺了一年了……”护士正好进来,以为他是好奇,不由出声解释。
可是话未说完,便被祁漠打断,他猛地转过身来,双手握住护士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你说什么?一年?”
不可能的啊……
“祁漠来过了?”
乔桑榆急匆匆地回了走廊尽头的病房,推开‘门’却没有看到祁漠,只有小护士站着,蹙着眉正在‘揉’肩膀……
奇怪!
刚刚明明有人告诉她,祁漠过来了,正在病房这边等她!于是她尽快赶回来,就连妆都没来得及化……可是人呢是?
“啊,来过了。”小护士嘟囔着,继续‘揉’被祁漠抓痛的胳膊,面‘色’不禁有些抱怨,“乔桑榆,你男朋友真是……”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停住,不好意思说贬义词,只是向外指了指,“他突然就跑出去了!”
从来到走,整个过程,她都没反应过来。
“跑出去的?”小护士的形容让乔桑榆疑‘惑’地蹙了蹙眉,兀自低喃着,“能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说话的同时,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拿包,和小护士打了个招呼,快步追了出去……
*****
病房里只剩下小护士和那位昏‘迷’病人。
小护士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和胳膊,确认骨头没被抓断,才长吁出一口气,转身去整理病‘床’上的人——“病人”也是被祁漠一通摇晃过的,以至于身上的被子有些‘乱’,梳理好的发髻也微微散开……
“都说了醒不过来的啊……”她自言自语地嘀咕,小心翼翼地安置好昏‘迷’患者,然后又帮忙盖好了被子,“……怎么这么‘激’动?”
他是因为善意,觉得这个患者被丢在这里很可怜?
还是……
莫非他和这个患者认识?!
*******
乔桑榆追出去时,祁漠刚好开车走。
他的车并未走远,她还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车影远去,看到车尾‘激’起的一地扬尘……他的车速很快,只是简单地目测,乔桑榆便能断定:祁漠此刻的时速,绝对是在100公里以上!
出什么事了吗?
乔桑榆不由担心,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口头叫住他已绝不可能,她只能快速地从手包里找手机,按下祁漠的号码打了过去……
他接了。
“祁漠,怎么了?”乔桑榆语气紧张,她眺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车子已经远去,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扬尘也渐渐平息。
“桑榆抱歉,我有点急事……”祁漠很快道歉,乔桑榆听得出来,明显他的嗓音在颤抖,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是很重要……重要的事!我得先走一趟,你……抱歉。”他的脑袋一片‘混’‘乱’,就连如何安顿她,都失了考量。
“发生什么事了?”她不需要他的道歉。
乔桑榆跟着惨白了脸‘色’。
但是祁漠没等她说完,便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只留下一串空‘洞’、比往日更显急促的忙音。
她再打过去,已是关机。
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有种天堂跌入地狱的恐慌感。但是祁漠并没有明说,而且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祁漠这种模样……乔桑榆咬了咬牙,只能快步走到马路旁,拦了辆出租车追…………
用普通的出租追祁漠的车,本就是绝无可能!更何况他已开出了这么远?
乔桑榆只能报出祁漠常住酒店的地址,心里默默地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总会先回去的吧?毕竟他的人也都在酒店里!
可是,她没有想到——
酒店的房间空无一人。
不仅是祁漠不在,就连日常守在酒店周围的下属们,也完全不见了。整个楼层,有种莫名的冷清。
祁漠的动作太快了!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走了所有人。
******
乔桑榆只能走回房间,用房卡刷开了‘门’,兀自在宽敞的空间里踱步——
他带着人去了哪儿?
她全无概念。
只知道他的行李物品还在,他应该还在a市……
她尝试着给祁漠打电话,但是对方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她尝试着给他的那些下属们打电话,有的没通,有的通了没接,也有接了的,说正在忙,然后便匆匆挂断……再打过去,同样也是关机。
这算什么?
求婚前的“特殊安排”?
绝对不像!
她有预感: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叮!”
遍寻不得,乔桑榆正焦躁着,手机终于响起。播放器刚奏出和铉的一个单音,乔桑榆便快速地按下了接听键,急急忙忙地把听筒放在耳边:“喂?”
“……你很着急?”竟然是乔天擎打来的电话。
听到乔桑榆焦虑的声音,他在那端怔得停顿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补充出下半句,“还是更年期了?”
“哥?”乔桑榆也是一愣,但此时的她实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着急着想结束通话,“有什么事吗?”
“恩。”乔天擎淡淡地应声,他确实是有事。但在说事之前,他还有几个问题需要确认,“祁漠向你求婚了?”
那天晚上的电话,他记得很清楚。
这几天练兵,他脑子里也在重点考虑这件事,把意见和建议都考虑好了,他的妹妹竟然还不给他报告一下结果?所以,他只能自己打电话来问了……真是,为这个妹妹‘操’够了心!
“没。”乔桑榆摇摇头,如实回答。
“那是准备求了?”
对于这个问题,乔桑榆本想承认,但想到今天的情势,又颓然地耸拉下肩膀,选择否决:“没有……”她现在比较担心祁漠,没有心情纠结这个。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个确切的回答,乔天擎的语气有些急,“你上回还那么问我?”
“我问你的时候,说的是‘如果’!本来就是一个假设条件!”乔桑榆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是你自己想多了!”
还带这么问的?!
文字游戏?!
乔天擎自觉被耍了一通,不悦地抿了抿‘唇’,隔了半晌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劲!”
“哥,没什么事我挂了。”难得被损了,乔桑榆却没逞口舌之快,放弃了辩驳的机会,听着也就受着了。
“挂吧!本来啊……”
“嘟嘟嘟……”
乔天擎故意拉长了语调,原本想要卖个关子,再丢出一枚“重磅炸弹”,却没想到她真的挂了。听着空‘荡’的提示音,乔天擎想了想,终于收了电话,决定后面的不告诉她了——
他和爸妈提了祁漠的事,能说的好话,他也都说了!估计最近爸爸会派人“考察”,只要祁漠继续“表现良好”,那么他们的事基本能成!
本想叮嘱几句,应付“上级检查”的,但是她挂了电话……那就自求多福吧……
一直过了晚上七点,才有下属折回酒店,站在房‘门’口,老老实实地解释:“祁少让我照顾您,您有什么吩咐可以跟我说!”
这意思,是他今晚不回来了?
乔桑榆皱了皱眉,快速追问:“祁漠呢?他在干什么?”
“呃,祁少他……呃,在忙……”下属的面‘色’犹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有内容的话。
乔桑榆急了:“带我去找他!”
“啊?乔小姐这……”这显然不合适。
可是他拒绝的词语还没斟酌完,乔桑榆已揪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拖了出去:“现在!马上!”
**********
车子在某个‘私’人别墅停住。
这里属于a市的富人区之一,复式别墅很多,只是离市中心比较远,一般都是富豪买来做第二居所,所以晚上基本上没人居住。他们停下的这一幢,是小区内唯一亮着灯的,只是乔桑榆一打开车‘门’,便听到“嘤嘤嘤”的哭声……
“这是哪儿?”
“恩,某个退休的航空公司管理层的家……”下属沉‘吟’了两秒后,指了指大‘门’的方向,“祁少在里面。”
他的解释,让乔桑榆愣了愣。
下一秒,她的脑中不由闪过某种猜想,只是还没来得及具体,乔桑榆便急忙奔入了那幢别墅……
*******
满客厅的狼藉。
客厅里的玻璃茶几已经碎了,破碎的玻璃渣迸裂了一地,地板上还残留着其他的装饰碎片——‘花’瓶的、陶艺的、杯子的……反正,视野可见区域内,都是一片被打砸过的样子。
“乔小姐!”客厅里笔直地站了好几个下属,看到她出现,齐刷刷地点头问好。
只是没有往日的嬉笑,只剩下满满的冷清。
乔桑榆没回答他们,循着哭声,急急地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