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四十多岁,看东西要戴老花眼镜,所以乔装打扮过的程迟即便是上过电视报纸,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而莫菲这一届于她已经是十年前的学生了。
老师凑过脑袋:“莫菲走的最近的应该就是现在和她结婚了的韩呈放了吧。当年念书的时候就整天和韩呈放形影不离的,其实我们老师都看的出来,她喜欢韩呈放,他们两个啊,当时都是成绩很不错的学生,所以也没有很苛责他们。只是委婉地提醒过他们注意度。不过后来他们忽然间就分开了,小孩子的感情总是这样,没个正行。”
乔辛揚下意识地看向程迟,程迟抿唇打断老师的话:“除了韩呈放,莫菲就没有其他……玩的来的朋友了吗?”
“有吧,让我想想。”老师皱了皱眉头,不忘嘟囔,“这来的记者都是关心莫菲和韩呈放,你们倒是剑走偏锋啊……”
程迟和乔辛揚对视。
“哦,韩呈放和莫菲吵架的那段时间,莫菲和这两个男生混的比较熟应该。”老师指了指莫菲前边的两个男生,“因为我经常看到莫菲和他们一起放学。有一次,我还抓到莫菲帮他们写作业。”
程迟追问有没这两个男生的留档资料。
老师拿出一本记录册给她,狐疑地问道:“你们这么关心他们,有新闻价值?”
乔辛揚帮忙应付:“我们做新闻的,需要不同角度挖掘。对了,老师,他们现在的近况您还知道吗?都还在K市吗?”
“唉……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家境不好,念书的时候成绩也很一般,可能还在K市吧,我也不太清楚。”老师拿下眼镜叹了口气,回忆起往事,模糊又清晰。
这两个男生,一个叫宋明,一个叫林材丰。
死的那个叫宋明,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老师依然记忆犹新,毕业典礼那天,他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
有些人是死了之后,给人的印象才慢慢深刻起来的。
宋明对于老师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学生。
他平凡到坐在教室的角落,即便哪天没有来,老师也不会特别注意到,成绩普通,长相普通,个头普通,就是那种存在感特别弱的人。
莫菲为什么会突然和他变得亲近,他为什么突然会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老师都不清楚。
只知道那天莫菲吓地当场晕倒,是韩呈放抱她去的医务室。
至于林材丰,父母都是清洁工人,住在K市的筒子楼里,他成绩中等偏上,最好的科目是数学,平时也比较内向,不过比起宋明,他是属于被欺负的类型。
后来和莫菲走近后,班上的男生就再也没有欺负他了。
乔辛揚和程迟又拉着老师问了其他一些后,起身告辞。
乔辛揚:“都记下了?”
程迟点点头,紧皱的眉头没能放松:“当年发生的事情,会和现在米杜亚的死,有关吗?”
乔辛揚挑眉:“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当年宋明的死,和莫菲一定脱不了干系。”
程迟倒吸一口凉气:“看来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两个人赶往林材丰的地址,筒子楼已不在,盖成了小区楼房,十年过去,面目全非。
程迟找人询问当年筒子楼的住户都搬去了哪里,大家要不是说不知道,要不就是狐疑地看程迟反问她问这个做什么。
问了一圈,程迟有些气馁,坐在路边的转头上,看乔辛揚:“十年的时间,我们忘记了这个重要的因素。”
“不管过了多久,痕迹总是会留下的。”
程迟咬唇:“不然,我们去宋明家看看好了。”
乔辛揚按住程迟的肩,勾笑,“这么快就放弃了?”
程迟怔怔,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乔辛揚顺势在她旁边坐下,叹了口气:“你刚刚问过那么多人,没觉得得到的答案都很奇怪吗?如果林材丰只是他们以前一个普通的邻居,为什么会有那种避之不及的表情或者是反感的字眼呢?”
程迟眨眼:“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林材丰还在这里,并且他们都知道林材丰。”
乔辛揚耸肩:“我不知道。守下去到晚上再看看呗。”
程迟GET到了他的用意,起身拍拍屁股,“那我们明晃晃坐在这里等看着也很奇怪,不如去对面的茶餐厅守着吧,这样既能看到这里也能填饱肚子。”
乔辛揚伸出手:“你拉我起来。”
程迟羞羞瞥他:“哎呀。”但还是身体付诸行动,伸手去拉他。
乔辛揚起身一把拥住她。
程迟反应过来:“喂,你又占我便宜!”
“别动。”乔辛揚突然低声说,“前面那个人好像是林材丰。”
程迟一愣:“真的假的?”
“所以才需要你确认啊。”乔辛揚把脸埋进程迟的脖颈,“你的十点钟方向。”
程迟扭头,真的看到一个男人拖着个麻袋子站在那儿,再定睛一看,他居然穿着校服。
而那张脸,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和照片上的还是没多少差别,更重要的是因为穿着校服,一眼就能认出来。
程迟不禁脱口而出:“林材丰?”
那个男人陡然一震,转身就跑!
程迟大喊:“站住!”
乔辛揚飞快地追了过去。
程迟慢半拍地也努力追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林材丰扑倒在街道边的花圃中,林材丰抱头大喊:“别找我别找我……她已经死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求求你别找我……”
程迟瞪大眼睛,看到他麻袋里全部都是空瓶子,再看他,身上的校服破旧不堪,头发像稻草,还有臭味,眼神呆滞,面容惊恐,不停地重复着恐惧。
程迟不由地看向乔辛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