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华一愣,微笑地点点头。
曾夫人和曾荣兰的脸色比用过的手纸还要脏。
曾珍终于让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并且还在众人面前长脸了一回,大家都跟风,跟着杨天沐围绕曾荣华给足曾珍面子。
曾珍挽着曾荣华,也表现的落落大方,谈什么会什么。
程迟目睹曾珍达到目的的全过程,轻捶乔辛揚:“从曾荣华看她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你的计划成功了。”
乔辛揚却没有表现的太轻松,他的目光落在落寞的曽夫人和曾荣兰身上:“只能说,曾珍是前路漫漫吧。”
程迟眨眼,乔辛揚突然长臂一揽,将她的脖子架住,放下手里的酒杯道:“我们可以出发去K市了。”
程迟哦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说曾珍还是前路漫漫?你不用留下来陪她风雨同舟?”
乔辛揚勾唇,轻刮某人的鼻尖:“风雨同舟这种事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是先去K市吧。”
说着,他拉着程迟要走,只见一个阴影投过来挡在他们面前。
乔辛揚皱眉,又是白宇。
不知趣的人他见过,这么不知趣的,还倒是头一次。
刚才那么多人在,乔辛揚是给他面子,现在也懒得和他继续废话,想着拉过他的领带直接去到僻静处揍他一顿好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辛揚。”
曾珍挽着杨天沐走过来,漂亮的闪闪发光。
她完全没看白宇一眼,而是甜蜜蜜地唤了一句“杨伯伯,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乔辛揚,他之前出了点事相信杨伯伯您也有所耳闻。不过他和我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必管别人的眼光。在他的开阔心态下,教会了我不少东西。是我,很重要的好朋友呢。”
杨天沐将乔辛揚打量,微笑点头:“年轻人有这样的心态是好事,人嘛,谁还没有个高潮低谷的。”
乔辛揚望向曾珍,曾珍冲他笃定点头。
看来刚才白宇刁难他们时候,她是看在眼里了,才故意拉着杨天沐过来给他撑腰。
乔辛揚迅速收回目光:“杨总说的是。有低谷我觉得是好事,至少能让我看清谁是人,谁是鬼,这对我来说是宝贵的财富。以后等我东山再起的时候,就可以好好地给那些白眼狼一点颜色看看。”
乔辛揚不忘冷瞥白宇一眼,最后冲杨天沐点头致意:“杨总,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尽兴。”
曾珍张嘴间,乔辛揚已经拉着程迟撞开白宇转身。
杨天沐欣赏之意越发浓郁,要知道别的年轻人都巴不得趁晚宴这次的机会好好和他套近乎一下,曾珍故意拉他过来的意图这么明显,可他好像完全不稀罕一般,就这么扬长而去。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杨天沐扭头看向抑制不住失落的曾珍:“他只是你的好朋友?”
曾珍怔怔。
夜色里,他们从酒店离开,赶往K市,从万千车流中穿过。
靠着公寓落地窗的韩呈放面前放了一堆酒瓶,有些酒瓶被他的大长腿放倒,一直往前滚去。他泡在酒精里没日没夜好几天了,没有好好吃过饭,没有好好刮过脸,满嘴渣胡让他显得沧桑不已。
莫菲则躲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呆滞木偶,当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时,目光看向的是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当莫菲的助理把门都敲破无人应答时,她无奈用备用钥匙打开门,立刻被满室的酒气给熏到了。“呈放哥……你,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我们莫菲姐正生着病呢,你,你喝这么多……”
助理小妹叹了口气,进到莫菲房间,没一会儿便发出尖叫:“啊——不好了——救命啊——”
等她满手沾着鲜血跑到客厅,瞪着韩呈放一脸惊恐。
韩呈放涣散的瞳孔终于被鲜血吸引,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抱着莫菲进到医院,又是九死一生。
韩呈放厌倦极了莫菲的要死要活,就在他一刻都不想要留在病房里时,医生拦住他说:“你太太怀孕了,如果再不好好养胎,就会流产。”
“你,说什么?”韩呈放以为是自己喝太多酒,影响了听力,可是医生严肃的脸色分明又告诉着他,这不是他的错觉。
韩呈放静坐在床榻边,看着莫菲憔悴到脱相的脸,忍不住大笑,笑着笑着他握拳捶向墙壁。
撕心裂肺的疼从骨节里直抵头皮,这让韩呈放恢复了一点清醒和冷静。
他没碰过莫菲,所以莫菲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她的病来的蹊跷,还有那很差的精神状况,以及那两个巷弄里莫名其妙死去的男人。
把这些串联着想,韩呈放突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他重新打量病床上的莫菲,无法想象高傲如她,居然会遭受了这些伤害而默默忍受这么久。
她不想他知道。
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收的伤……韩呈放竟确定不了。
因为他厌恶她到了极致,每分每秒都想要和她离婚。
她病了,他觉得她是在演戏。
韩呈放握拳,眉峰高耸,自责不已。
就算莫菲是个陌生人,他都不应该这么苛待。
更何况,他们曾经,有过好朋友的回忆。
虽然后来他们走在了两条道路上,但不管如何,他终究是错了。
想到这里,莫菲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韩呈放脸上温和许多地问她:“你醒了。”
莫菲知道,她成功了。釜底抽薪,通知助理及时赶到,她怀孕的事情韩呈放自然知道了,按照他的智商一定能想到之前巷弄里死掉的两个男人。
她打赌,他会因为愧疚而不再提离婚的事。
“我居然还活着……”莫菲缓缓看向天花板,一动情,眼睛里流出泪来。“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