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辛揚听到了曾珍让他听的录音内容，亲耳听到了程迟说的放弃。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随而看向曾珍：“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曾珍，你别忘了，你这些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
曾珍也不恼，十分自信地说道：“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她现在人在哪里，在见什么人，你可以亲自打电话问问她。”
乔辛揚明明知道这是陷阱，明明知道曾珍在激他。
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打给程迟。
“喂，你在哪里。”
“我……”
“你是不是见了韩呈放？”
“……对不起。”程迟垂眸，她就站在天桥上，人来人往夹带着嗖嗖的风声，让歉意的这三个字越发显得有气无力。
乔辛揚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程迟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兴奋地大喊：“哇，下雪了啊！下雪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
一片片白色雪花纷飞而下，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兴奋。
程迟却在这场初雪里，流下了滚烫的泪。
终于，还是没办法和乔辛揚去看日本的樱花，而是独自一个人看了一场寂寞的雪花。
她知道，这时的默认和道歉，比任何多余的话都具有力量。
一向以分析人的行为模式的乔辛揚，这回也被她分析了一回。
程迟一步步走下天桥，她就像自我放逐的野兽，没有了回笼，也没有了归家。
吊着的一口气，就是因为米杜亚的记者发布会。
当姜小薇接到程迟的电话开车赶过去时，程迟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雪花弄湿了她的头发和她的衣服。
姜小薇摇下车窗，唤她。
程迟抬头，笑容凄凄。
十分钟后，姜小薇带她坐进热乎乎的火锅店。
程迟捂着姜茶，局促地看向姜小薇：“对不起，不知道要找谁……”
姜小薇叹了口气：“找我就对了。如果你找简然，我就跟你急！”
程迟一愣，和她一起会心而笑。
笑后，姜小薇有些心疼地看向程迟：“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和乔辛揚吵架了？”
程迟抿唇，摇摇头。
“别骗我了。女人的直觉最准了。”姜小薇皱眉，“上次你这个样子，是因为和你男神吵架。现在……”
程迟垂眸。
“因为……那个曾珍？”
程迟倏地抬眸，姜小薇突然提到这个名字让她很意外。
姜小薇吐舌头，也索性坦白：“杨天沐的慈善晚宴，我听朋友说了，曾荣华有私生女大放异彩，还和乔辛揚走的很近。”
程迟了然，是了，那天杨天沐的慈善晚宴，远近闻名，姜小薇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看来，曾珍和乔辛揚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见程迟不说话，姜小薇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曾珍喜欢乔辛揚对不对。”
程迟拿筷子夹菜：“呀，菜熟了，我们赶紧吃吧。”
姜小薇猛拍桌子：“那就抢啊！”
旁边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程迟赶紧拉姜小薇的手：“小薇，我们不聊这个。”
“你怕什么？”姜小薇一点也不掩盖自己的高分贝，“程迟从以前开始你就这么懦弱！你把韩呈放让给了莫菲！你现在还要把乔辛揚让给……”
姜小薇意识到自己急躁了点，欲言又止地闭住。
程迟整个人静坐在她自己真空的意念里，半晌缓缓苦笑：“可能，我不配拥有他们吧。他们太优秀了，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
平凡到不配站在他们的身边，窥得一段梦就已经是万幸。
“别说这些虚伪鸡汤的话。”姜小薇没好气地打断程迟的话，“如果按照你这么说，我根本就不可能牵到简然的手！你看看我呀！程迟，你看看我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呢？！”
程迟没听进去，耐着性子解释：“你和简然的情况不同。你可以不管不顾地去爱他，你们之间没有外界的羁绊。”
姜小薇喝了一大杯水，盯着头上的日光灯泯然一笑：“没有外界的羁绊吗？我，虽然半隐退娱乐圈，但好歹也是个歌手。我喜欢简然，我除了要作音乐我还要挪出所有的时间去追他。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你，我做好了失败也要全力以赴的决心。因为我认定了他。你以为我比起你，又容易了多少呢？”
程迟静静地望着姜小薇，四周的声音都消退成了静音。
是啊，她说的太轻巧了，谁的爱情又是绝对容易的呢？
只是……当初迷恋韩呈放，一心觉得守候在旁，对方莫然不知都没关系；后来去到男神的身边，就变得贪心了，贪心的结果就是让韩呈放不断地跌入倒霉之中。
她的被迫放手，最后也换回了天桥上云淡风轻的擦身而过。
这让她相信，对乔辛揚而言，放手也只会痛苦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
只听姜小薇深呼吸一口气，“不过你看，挺过来就是晴天了。”
程迟点点头：“可是我已经做了决定，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就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姜小薇见她的意念坚定，也便不再劝阻，夹了一块香菇到她碗里：“放弃了，就是没有了。你要想清楚。”
程迟感激地挤笑：“谢谢你，小薇。”
姜小薇陪着程迟喝了几杯酒，叫简然过来接。
简然赶到时，看到姜小薇拍程迟的背，程迟扶着树干吐的掏心掏肺的。
简然依然：“怎么会这样？”
姜小薇无奈：“一言难尽啊。”
简然拉过程迟的手，将她背起送上车。
回去的路上，程迟一直耍酒疯，一个人躺在后座嘟囔着乔辛揚的名字，不停地拍打车窗，还得坐在副驾驶座的姜小薇扭过身子帮她按好。
简然皱眉：“她喝了多少？”
“一瓶啤酒。”姜小薇说这个数字的时候自己也不敢相信，她真心不知道程迟的酒量这么差。
简然叹了口气，这个程迟酒量差的没得说，如果是碰到心情不好时灌酒就更是一杯倒了。
“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和乔辛揚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