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辛揚毫不犹豫地上前,突然曾荣华一个巴掌噌地甩上。
猝不及防,响彻整个客厅。
曾珍捂嘴,没想到曾荣华有这么大的反应。
乔辛揚缓缓侧回脸,直视曾荣华。
“想用这种方式引得我对你刮目相看?”曾荣华粗黑的眉毛下皱纹浮生的利眼,犀利非常,“乔辛揚,你太小看我了。”
乔辛揚挑眉,勇敢地迎上他打量的眼睛。
曾珍见状,赶紧上前,拉住曾荣华的袖子,低声道:“爸爸,您别这样……”
曾荣华却像没听到一样,高喝:“徐管家!”
徐管家闻声从外边跑进来:“老爷。”
“我把小姐交给你,你是怎么照顾的。”
徐管家扑通一声跪地,吓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偷瞄曾珍。
“对不起,老爷……对不起……”
曾珍走上前,把乔辛揚拉到身后:“够了,爸爸,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您要怪就怪我吧。这个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吃饭,睡觉。我也想要有朋友。对不起,爸爸……”
曾荣华张了张嘴,一腔怒火到底还是熄灭在曾珍看似是道歉其实是在申辩的话语里。他右手叉腰,用手指将雪茄直接在茶几上掐掉,“行了,收拾东西,马上跟我走。”
曾珍怔怔:“去哪里?爸爸。”
“你不是一直很想和我回大宅生活吗,现在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再留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曾荣华提出这个提议,应该是做了很艰难的抉择,他傲视一切的目光里充斥着压力和犹豫。
听闻曾荣华的夫人从来不抛头露面,但胜利山庄很多重大决策传闻都和这个曽夫人脱离不了关系。只要不出国曾荣华每天晚上九点整一定准时回家。
他能说出这个提议,曾珍一定欣喜若狂地答应吧。乔辛揚看向曾珍,却没想到她毅然决然地摇头说道:“不,爸爸,我不去。”
这回轮到曾荣华愣住了:“你说什么?”
曾珍往乔辛揚身边靠:“我不会跟爸爸您回去。那里……不是我的家。更何况……我知道爸爸您还没有准备好。”
曾荣华动容地挪开视线。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曾荣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转身走到一旁接电话。
乔辛揚望见曾珍脸上又浮现出那心机又自信的神情。
曾荣华挂掉电话,转身看着曾珍和乔辛揚,沉吟片刻道:“晚上来大宅吃个饭吧,你姐姐回来了。”
曾珍迟疑地看向乔辛揚,乔辛揚配合地点头。
曾珍这才说道:“是,爸爸。”
曾荣华走后,曾珍勾唇拉着乔辛揚在沙发上坐下,她跑去打开冰箱,拿出冰毛巾走过来给他敷脸:“曾荣华到现在都还有一个星期打三次拳击的健身习惯,所以不能小看他刚才那个巴掌。难得你那么忍痛,居然不哼一声。”
她演戏,比韩呈放还要精湛三分,人前人后一个转身都截然不同是两个人一样。
喊曾荣华爸爸的时候恭敬有加,现在直呼其名又显得自然非常。
他侧目她心情大好的样子:“你心心念念想搬回大宅,为什么到节骨眼又拒绝了。”
“还不是时候。”曾珍歪头,“越是想要得到的,越不能着急。现在托你的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不是吗?”
她让人不寒而栗,乔辛揚挪开视线,看向前方:“你的段位这么高,我只需要给你当个陪衬就可以了。”
“强强联手,才能达到我的目标。”曾珍拽过乔辛揚的手臂,脸上的俏皮透着一股强烈的欲望,“我要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那种强烈的欲望一闪而就,乔辛揚从她手里拿过冰毛巾听到曾珍又说道:“晚上的晚宴,你要陪我一起去。现在帮我挑一件礼裙吧。”
“这种事你做主吧。我还得回事务所处理一下一些事。”乔辛揚把冰毛巾放到茶几上,“我替你挨了一巴掌,也让我出去透口气吧。”
“如果你是要去沐泽小区找程迟的话,我忘了告诉你,她今天去捷克了。”
乔辛揚驻足几秒,头也不回地离开。
曾珍此时的笑容,这才一点点消退,像身上的盔甲从肩上褪下。
彼时,曾珍提到的程迟,站在捷克的布拉克地下广场中。
姜小薇在后台准备排练的事,程迟环顾四周,心情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如果没有看过别的国家,视线就会狭隘在自己生活的环境里。
这是程迟来到捷克之后的第一个感悟。
她站的这个地方叫音乐长廊,有很多卖艺的达人悠闲地选择空的位置,不需要特别好的位置,并非一定要很优秀的才艺,甚至有人只是静静地发呆,只要和行人眼神交流就相当满足地开怀大笑。
姜小薇要表演的舞台,就在这个里边的一个大礼堂。
然而音乐没有国界,更不会因为两扇门的阻隔有高低之分。
外边的人享受着和路人的近距离交流,里边的人买着票听到的音乐也不会显得特别高尚。
而这样的自在,是程迟在国内感觉不到的。
随便蹲在一个吉他人面前听着他的随性弹奏,程迟就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韩呈放、乔辛揚、偷袭者……都离她好远好远。
这是一个时光里都透着慢的童话城市。
出神间,有一只小手推了推程迟,程迟扭头,只见一个金发卷毛的小男孩冲她伸过一只肉呼呼的手:“Hey。”
是一朵玫瑰花。
仔细一看,花瓣里放着一张卷起的纸条。
小男孩一直对她笑,难道是他给的情书?
程迟半信半疑地打开,差点没吓晕过去——
上边用中文写着三个字:我来了。
署名是:韩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