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喧闹永远不知道停息的地方。
程迟拨开搔首弄姿挥霍青春的人往里，晃动的灯光交织滚动，闪过吧台时，她看到了半瘫在台面上的姜小薇。
长发盖过她的半张脸，可明艳的容颜依然那么有辨识度。
有几个男人围在她身边坏笑，仿佛认出了她，他们从试图和其搭讪转而变成拿手机出来想拍她。
程迟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用力撞开他们，伸手搭在姜小薇的肩上：“我来了——”
姜小薇睁开眼睛，迷糊地望向程迟，嫣然醉笑：“程迟？程迟你个不要脸的总算来了！帅哥——上酒——”
程迟一脸黑线，果然，她猜得没错，姜小薇口口声声喊着她的名字，是骂她来着。
服务生递上两杯白兰地，程迟问：“这位小姐骂我多久了？”
服务生是个帅气的小帅哥，他一边擦拭杯子一边苦笑耸肩：“来这里多久了，就骂了你多久了。”
程迟点头，脖颈就被姜小薇给用力揽过：“程迟你和帅哥说什么呢！你能不能不要到处拈花惹草？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酒后失言，也是真言。
姜小薇今天一定是和简然吵架了，吵架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程迟抿唇把她乱拍打的手挪下来，坐上高脚凳：“小薇，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姜小薇摆手，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因为她这一句话豁然清醒不少，“程迟，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讨厌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程迟一饮而尽手里的白兰地，酒精滑入喉咙的冰冷和刺激，让她压抑的心情翻飞不少，连姜小薇的控诉听起来都不那么刺耳了。
“我比你漂亮，我还会拉琴，我那么喜欢他，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姜小薇发丝凌乱，哽咽着喉头，布满血丝的漂亮眼睛此时含着泪水，问出很多女人都会问的愚蠢问题，“为什么……为什么……”
程迟垂眸，她也想问个为什么，为什么乔辛揚会有那么多的秘密，为什么他明明都知道却假装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对她说谎……
是不是人和人之间，就是要充满了好奇，方显得有趣？
就是要充满了问题，才变得蜿蜒？
简单一点，直白一点不好吗？
可为什么她可以直接问男神，却不敢问乔辛揚？
“小薇，既然我们都想不明白，那就喝吧。”程迟回神，和姜小薇碰杯，“一醉方休。”
“好啊。”姜小薇歪过脑袋，靠在程迟的肩上笑，“今天我就要和你这个贱人一醉方休！”
耳边是躁动的音乐，仿佛什么都可以轻易盖过。程迟听着姜小薇的眼泪和抱怨，以及前言不搭后语地鼓励尽欢，很快也是无数杯的鸡尾酒下肚，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其实我知道你没有错，可是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那是能让你发了疯的！”
“我小时候练琴只要努力就可以有效果，为什么偏偏在简然这里栽了这么大跟头呢？”
“程迟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收获你家男神的？你也有和我一样这么努力吗？”
“我很努力的想抓住那个人，我真的很努力地想去相信他……”
“你想抓住谁……你想相信谁……”
程迟双手交叠，搁着下巴，整个人软绵绵地，姜小薇泄愤地拍打着她的背，后背好疼。
两个长的出众都上过电视的女孩，出现在这里买醉，想要默默尽兴是不可能的。
几个男生从舞池那边过来，拉着她们两个想要一起过去玩。
程迟皱眉推搡着，姜小薇比她喝的多，醉的程度更深，还手拒绝的能力也弱了很多。
姜小薇被拉走离凳子有一米远，程迟没握住她的手因为作用力往后踉跄，撞上了一堵温暖的人墙。
“滚开！”
这个声音好熟悉，姜小薇顺着护住自己的胳膊往上看去，竟是乔辛揚。
重影慢慢汇聚成一个点，终于变得清晰——
他阴沉着脸，威严地看向刚才对她动手动脚的色狼，“谁让你们碰她的。”
对方不甘示弱，架着姜小薇的两个往后挪了一些，刚才被他推开的两个男人，一个染着红发，一个戴着夸张的耳环。他们脸上都是常年浸泡在这种莺歌燕舞之地的乖戾嚣张。
“你算哪根葱啊？！你又不是韩呈放，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充当英雄！”他们恶狠狠地指着乔辛揚，瞪眼警告。
“我算她的蓝颜知己。”乔辛揚挑眉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某人不屑眯眸，“你们才是一根葱都算不上吧？该去哪儿去哪儿，别逼我对你们不客气。”
“兄弟们，上！”见乔辛揚如此嚣张，对方脸色挂不住了，为首的红毛挥手。
乔辛揚将程迟顺势抱起，抬起大长腿就踹向侧面靠近的家伙，一个轻盈转身，迅速破了他们的围攻困顿。
程迟抱紧乔辛揚的脖子，晕晕乎乎地只觉得自己转了一个圈，周边是闪动的人影。她定定地看向乔辛揚的脸，听到厮打声，醉意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强撑着的意识即便是知道陷入困境想要帮忙，可充其量只能睁开眼睛的程度。
乔辛揚双手紧抱程迟，只靠躲避和双腿攻击起初还可以抵挡，可即便再敏捷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就在红毛邪恶地笑，直接扑向他要抢走程迟时，一个人影适时挡在乔辛揚的面前，挥拳就把红毛打在了地上。
“你！”红毛恼火地捂着脸颊，刚想反击，看到简然手里亮出来的警徽，立刻不敢动弹，吓地回头冲他的兄弟们招呼快跑。
简然快步上前，将姜小薇拥入怀里。
“简然——你来了——”姜小薇傻笑地喊着简然的名字，热泪滑过眼角也醉地闭上了眼睛。
简然和乔辛揚略尴尬地相互对视，彼此怀里的姑娘都被酒精放倒。
两个男人一人背一个走出酒吧。
乔辛揚调侃：“早知道你简警官会来，我就不用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了。”事实上程迟出门过他就跟了过来。
“我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了。”简然叹了口气，“没想到她们两个居然约出来喝酒！”
“这么晚你还在执行公务？”乔辛揚问。
“之前绑你出医院逃走的那个，有人举报在酒吧后面的胡同住。”
“是吗？你还没找？”
“找过了。”简然余光留意乔辛揚，“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