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灰白条纹的瓷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旋转楼梯,红木泛着质感的幽光。
白色的墙上挂着的几幅油画,随便一估都是起码七位数的价格。
长方形的客厅和开放式厨房相连,洁净明亮,一套红绿相间的沙发用色大胆又出挑。
没有佣人。
只见一个身形优雅的女人穿着斜条长裙,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温情脉脉地说道:“你们来了,正好,开饭了。”
不规则的琉璃灯照亮每一个人的身影,也照亮了每一个人的内里。
或许曾珍想象过无数次,关于曽夫人以及曾荣兰的模样。
她都没有想过是这样两个女人吧。
乔辛揚领着她上前,把手里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曽夫人,您好,这是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
曽夫人接过,礼貌地看了一眼,点头:“哦,很漂亮的化妆品,看起来很好用。谢谢,有心了。”
她听说比曾荣华还要大上两岁,可看上去保养十分得益,连细纹不仔细看都可以忽略不计,说话态度滴水不漏,让人能感觉到深层的底蕴,讨厌不起来。
曾荣华从二楼下来,叼着烟斗脸色严肃:“来了。”
乔辛揚点头致意,携曾珍站着。
曾荣华拉过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一干人都相继入座。
曾荣兰刚入座,打了一个哈欠,曾荣华温柔地责备道:“让你一直熬夜在赶设计稿,不睡觉!”
“没办法,时间总是不够用。爸爸别骂我了。”曾荣兰轻轻地摇了摇曾荣华的袖子。
看似再平常不过的父女互动,在曾珍眼里化成了满满的羡慕。乔辛揚看在眼里,感慨于心。
不管她再怎么调皮,再怎么能干,再怎么费尽心机,归根结底不过是想拿回原本自己也该有的这些吧。
曾荣兰转而看向曾珍:“你就是妹妹曾珍?和爸爸长得很像。”
曾珍淡淡一笑:“是吗?”
这时曽夫人走了过来,把手里的糖醋排骨放下,自己也坐下。
曾珍确定她是听到这句话了的。
“爸爸说,曾家的姑娘都是美女。”曾荣兰拿起筷子先递给爸爸再递给妈妈,最后再给曾珍。
她的言语,她的友好,得体极了,无可挑剔。
曽夫人脸上始终挂着笑,见曾珍没有及时接过筷子便开口说道:“别紧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曾珍冷笑,接过筷子,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您说的对,这里就是我的家,有我的姐姐,我的爸爸在,我总不能像个客人一样拘谨是吧。”
说着她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乔辛揚碗里:“辛扬,你最爱吃的。”
“这位先生是……”曽夫人望向乔辛揚,故作不知。
“刚才怪我没自我介绍……”乔辛揚还没开口,就被曾珍打断了,“阿姨都不看电视的吗?姐姐,你也不关心新闻的?”
曾荣兰微微一怔,看了看曾荣华:“是有点眼熟,好像是前段时间和莫菲编剧有过瓜葛的……”
“对,就是他。”曾珍微微一笑,“我的男朋友。”
“……”她又把气氛给搞尴尬了,乔辛揚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我答应爸爸了,高中毕业后再考虑正式交往,现在以学业要紧。”曾珍转而又适时地堵住刚要开口的曾荣华。
乔辛揚望见曾荣华的脸色很难看,曽夫人倒没有什么波澜,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提筷子道:“来,我们吃饭吧。”
连吃饭都保持着优雅的缓慢的速度,时不时给丈夫、女儿夹菜,食不言,对什么都心不在焉漫不经心的模样。才是最难对付的人。
因为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乔辛揚知道这顿饭曾珍吃的食不滋味,她在饭桌上都没有找到机会说话,气场全然都被曽夫人控制。
吃完饭,曾珍被曾荣兰拉去房间要谈姐妹之间的谈话。
乔辛揚则被曾荣华留在客厅。
曽夫人去煮茶。
大概待了一个小时后,乔辛揚和曾珍从曾家大宅出来。
回到车上,两个人进行互相汇报。
曾珍说曾荣兰没有和她说什么,就是和她拍了一张照片,还拉着一起看了一场电影。就像真的从小一起长大那样多姐妹情深似的。
“虚伪。”
乔辛揚说曾荣华也没和他说什么,就是提出如果需要钱,他可以帮忙。
“直接。”
曾珍张了张嘴,掩饰不住的泄气。
这顿饭局没有预料中的撕逼大战,暗潮涌动。
人家直接不屑和你开战。
这才是高端。
“你知道刚才你在饭桌上那种带刺的态度,有多低端吗?”乔辛揚斜她。
“是人家的场子,一开始就居高临下,我再怎么低眉顺眼也做不到她们的一百分。”
乔辛揚点头,不得不说她这话有道理:“所以你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曾珍瞥乔辛揚:“你别打趣,想好怎么对付她们了吗。”
乔辛揚转动眼珠,作势打了一个哈欠:“先回去吧,我困了。”
徐管家开车,他看向车窗外的苍穹,忍不住想,捷克现在是几点,程迟她是否看到了他发的短信。
彼时被乔辛揚牵挂的程迟,正在和韩呈放上演桥头狂奔的戏码。
“韩呈放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
“不放,我就是不放!”
“韩呈放你是不是疯了!捷克也是有中国人,你的粉丝的好吗?!”
程迟嘶吼着,拍打着,下一秒她感觉下边狂奔的基座猛地停住,自己由惯性冲了出去!
“啊——”
“噗通——”
程迟从桥上被韩呈放顺势扔出去,直线下坠,掉进海里。
韩呈放挑眉,看着程迟惊恐地扑腾着,拼命地喊他:“韩呈放——噗哇——我不会游泳——救命——”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狼狈地起伏,右手一撑,帅气地也跟着跳了下去,捞起她往一旁的岸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