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析低叹一声，终究忍住了俯身下去吻她的冲动，从她身上爬起来。
她身上的睡衣是丝质的，凤南析这么一动，不小心带动了她的衣服，让宽大的衣服从她的肩膀上滑落下去，不禁露出了大片的胸前嫩白，也露出了胸口那块暂未来得及褪下去的胎记——
凤南析的动作倏地顿住，看着那块红艳艳的胎记，突然……便不想这么就算了！
她是他找了这么多年的丫头，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拱手让人？
“凤南析！”胸前一凉，桑青夏看到他眼中的那片猩红，惊呼一声，连忙想要抓住衣服遮住自己，却被他的大掌挡下。
“桑青夏，那年，为什么要离开？现在，为什么也迫不及待想逃开？”凤南析俯身下去，终于在她红色的胎记上印下月月一吻，“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来娶你……全世界，只有我能娶你…
桑青夏恍惚了一下，眼前渐渐一片模糊，那记忆的碎片却纷纷席卷而来，冲击着她的灵魂。
脑中竟然翻出十五年前，这样一副景象——
“丫头，为什么一定要走，留在这里不好吗？在Y国生活下去好不好？”少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紧张兮兮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我要和爸爸妈妈回家。”桑青夏低着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Hale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就回来看你好不好？我一定会回来……”
“还要等你长大啊……”少年若有所思地开口，摸着她的头，眼中有着琢磨不透的墨色。
“我会尽快长大的！”桑青夏信誓旦旦地保证，然后拉过他的衣袖，一脸的紧张，“Hale哥哥，等我回来以后，你会不会不认识我了？会不会和别的人玩，会不会……”
“不会。”少年低低一笑，止住她更多的疑问，然后严肃地开口，“我会来娶你，全世界，只有我能娶你，全世界，我也只会娶你一个人。”
………………
一双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侧脸，让桑青夏的思绪从记忆中拉回。
她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强压回去，然后看向凤南析，却没有自己以前想象中的激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凤南析俯身下去，疲惫地闭上眼，靠在她的肩膀上，“傻丫头，你不也没告诉我……”
桑青夏哽咽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想到，多年后，会在这样一个早晨，这样一种情况和心态下摊牌。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也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平静得让人觉得安然，平静得让人觉得他们更像是一对老夫老妻……
“Hale……”多年后，她终于第一次当面叫出他的名字。
“我在……”他的手臂紧了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像是珍惜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将她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怀中。
“我……”桑青夏哽咽着，感觉心中被更大的矛盾缠绕着——一边是她想要的，一边是她应该做的。
她能不能沉沦一次？
她能不能当一次红颜祸水，害凤南析一次？
“我想再躺一会儿，你能不能……让我再靠一靠？”闭上眼睛，桑青夏任凭眼角的泪水滑落，主动侧身过去，小手缠上他的腰，将整个小脸都埋在他的胸膛里。
“恩。”凤南析摸了摸她的头发，嗅着她发梢的淡淡馨香，心中突然产生淡淡的喜悦——夏儿，是不是，你打算不和我闹别扭了？
是不是，你打算听从自己的心，和我在一起了？
桑青夏将头埋得更深，小手环上他的腰，良久终于觉察到了他的口袋中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一直在压着她。
“凤南析……”她的小手指着口袋，在外面握了握，“你这里是什么？”
她这么一开口，凤南析这才想起来要和她说的事情。
他一大早出去，现在又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就是为的这件事。
“这个……”凤南析从口袋中掏出一卷录音带，“这个里面，有真正杀害秦悦的凶手。”
“那你怎么不把它交给警、察？”桑青夏脱口而出。
“没有人会想知道这个真相的。”凤南析淡淡地开口，听得桑青夏完全愣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停顿了一下，才淡淡地补充，“但是我也不想他们错怪你，所以，如果谁想抓你，你就把这个给他。”
他知道，桑祥是一定接受不了自己的亲身女儿杀了自己老婆的事实的！所以，他出于同情，也会帮忙将事情隐瞒下去！
可是——如果桑祥执意为难桑青夏，他不介意，往他们的伤口上真正撒一把盐！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
“谢谢你，凤南析……”桑青夏喃喃地开口，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中，半响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就当是沉沦吧。
就让她沉沦吧。
就算是像Ashley说的，以后会来报应，就等报应来的时候再说吧。至少现在，给他们一个相依相守的机会。
***********
桑青夏不久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凤南析搂住她，却一直睡不着。
本来应该起身去公司了，但是抱着她，抱着这种久违的幸福，他一直不想松手，不由自主地留恋再留恋……
要是时间能定格在现在该多好？
凤南析无声地叹息一声，轻轻吻了吻桑青夏的侧脸，口袋中的手机也正在此时响了起来。
桑青夏倏地被惊醒，凤南析错愕了一下，懊恼地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火大地接起来：“喂！”
火气顺着电磁波一下子传到了电话那头，让Mickey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想要挂掉电话算了，但是想到身边正在发生的混乱，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Mickey拿着电话，头疼地看着旁边——桑倩倩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在这边大吵大闹，挣扎着要去大楼里面，但是被保安拦住，只能在门口叫嚣。
“连个女人都拦不住吗？”听完Mickey的讲述，凤南析头疼地开口。
“老大，不管她脑子清楚不清楚，都是桑祥的女儿，我们……”Mickey犹豫了，桑倩倩怎么说，都是豪门千金，这样想是拦乞丐一样将她拦在门外，传出去，也不好听。
“我知道了。”凤南析交代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他正想起身，旁边的桑青夏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眼中有着一丝乞求：“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凤南析不说话，桑青夏不禁有些急了。
“我想知道真相，那天在医院中，我怀疑桑倩倩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故意将事情都赖在我头上！”桑青夏索性一口气说完，然后急切地等待着凤南析的回答。
“我说过，凶手在这个里面。”凤南析不急不缓地回答，指了指她手上的那个录音带，然后再补充了一声，“不用再担心凶手的事情。走，我带你去看看。”
虽然他料想到场面可能有点血腥，但是……也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
风灵。
桑倩倩依旧在风灵的大堂和保安大吵大闹，像是泼妇一般，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让我上去！杀人凶手就在里面，就在楼上！难道你们就这样包庇她吗？”桑倩倩指着那些保安的鼻子，盛气凌人，“你们的总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凭什么做他的狗？”
“总裁现在不在公司，桑小姐，您还是请回去吧。”保安皱了皱眉，不敢得罪桑倩倩，表面上只能如此礼貌性地回绝她。
桑倩倩依旧不依不饶，就是赖着不走。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报了警，桑倩倩听说警、察要来，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兴奋，口中念叨着：“正义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
站在旁边的Mickey终于看不过去，走上去直接猛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狠力地往旁边一甩，让她直接匍匐到了地上，摔得狼狈至极。
“烦死了！”冷哼一声，Mickey走上去几步，还没有等桑倩倩反应过来，再次扯住她的头发，“桑倩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桑倩倩痛得全身发抖，眯着眼睛，粗喘了良久才平息下来，眼中带着淡淡的水光，一字一句地控诉：“你不能打我……你这是使用暴力，你是……违、法的！”
“桑倩倩，你给我脑袋放聪明一点！”拽住她的头发，Mickey的怒气更甚，将她拎起来一点，让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不想死得很难看，就自己现在滚出去！要是我们动手，你连全尸都不一定有！”
“我凭什么听你的？”桑倩倩一脸的狰狞，对着人群大喊出声，“我的妈妈死了，就是被你们的总裁夫人杀的！我来讨个公道，有什么不对？”
这次，她豁出去了，只要她当第一证人，将桑青夏扳倒，然后尽快让她定罪……这是桑倩倩唯一的机会了！
只有这样，事情的真相才会被永远地埋藏下去，而她也能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桑倩倩，是真的开始疯狂一搏了！
“公道？”一声冷哼从门口传来，低凉的声音划破喧嚣，稳稳地落入桑倩倩的耳中，让她不由地一震，情不自禁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和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并肩而立，看着桑倩倩，目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