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的半晌,舒沐晚索性作罢,将目光转向客房里配置的台式电脑——这台电脑,同样也是联网的吧?联网的就能用!
她熟稔地操作,习惯性地收发邮件处理各项事宜。邮箱里有一封邮件是venki发的,因为时差的关系,她都没有来得及看到——是他自己录的视频!小小的身体站在沙发上手舞足蹈,最后还冲着镜头大喊:“妈咪,我新学的街舞,好看吗?”
舒沐晚的唇角不由上扬,表情也越发柔和:这个活宝!
不过,看到venki,她所有的郁闷也一扫而光了!
“妈咪,你还要在A市住多久呀?”视频的最后,小家伙拨着手指,语气醋意横飞,“黄毛叔叔说,你给我找新爹地去了……妈咪,我想自己选爹地!”
稚嫩的童音,让舒沐晚哑然失笑。她葱白的五指在键盘上翻飞,她很快写了回复——“妈咪没有找。下次Jack叔叔再这么说,你就把他的黄毛剃了!”
然后满意地按下“发送”。然后,满意地按下“发送”。
如今,她在美国已有了值得温暖的人和事,至于,那个被孤零零扔在美国机场的曾经,回想起来已恍如隔世……原来,四年真的是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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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这是汇报策划终稿的大日子,也是最终确定赞助加盟商的日子。
舒沐晚起得很早,田甜却起得更早,天刚亮便急匆匆地来敲舒沐晚的门:“舒沐晚,我要先出去做头发,一会儿你直接到会场吧!对了,我让管家安排车送你!”
“我也很快就好!可……”她还没来得及细问,田甜便已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碰”地一声带上了门。
无奈地摇了摇头,舒沐晚继续洗漱,却在挑衣服时犯了难——昨天的那一跤摔得不轻,身上磕磕碰碰的残留了不少青紫痕迹,看起来……很不雅观。
素指抚着肩膀上的紫痕,舒沐晚却对着镜子走了神,脑海中竟突然印出他的影像:他扶住她的肩膀拽她起来、他清冽而强势的怀抱、他敷冰袋时眼底一闪而逝的柔和……
‘舒沐晚,我要你对南宫辰的一切!’
‘我会对他无理取闹、肆无忌惮,他通通迁就……南宫墨,你要错了东西。’
停!
她猛然回神,摇头甩开这莫名的思绪,她在乱想什么呢?
秀眉微蹙,她把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对着镜子慢慢比划……这才是正事!
策划人的形象代表了整个策划的风格,她得遮掩住自己身上的青紫,又不能看起来太随意、落俗套……于是搭配来搭配去,等舒沐晚终于找到满意的衣服时,发现自己竟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坏了!
田甜让管家安排的车,该等得不耐烦了吧?
来不及收拾满床凌乱的衣服,舒沐晚换上了高跟鞋急急出门,正好迎面遇上管家,她当即脱口而出地问:“管家,司机还在不在?”
“呃?!”很明显,“司机”这个称呼让管家有些适应不了,他张了张嘴巴,饶舌地发出个为难地单音,然后往餐厅指了指,“他一直在等你……”
“抱歉,让他等急了吧?我……”舒沐晚松了口气,一边说着一边朝餐厅走,却在看到坐在餐桌旁的某人时,瞬间愣住,甚至怔然地抽了口凉气。
怎么会是……南宫墨?!
“还好,只是一小时二十八分钟。”他扫了眼腕表,低笑着接了口,然后合上手里的股市新闻扔到一边,抬眼朝她看过来,语气慵懒而随意:“终于准备好了?”
“你……”舒沐晚蹙眉,回身朝管家望了一眼,后者却肯定地冲她点了点头。
她只能重新看向南宫墨,声音警惕:“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么?”他气定神闲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眼底有些赧然,面色却一如既往的强势、倨傲——
“我在迁就你。”
舒沐晚怔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完全空白,只剩震惊地望着南宫墨——他突然这么说,是因为昨天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是……什么意思?
他就这样坦然地接受她的视线,不躲不避,墨色的眼底越发深邃,让舒沐晚更加分辨不清。
“那,那个……”舒沐晚呆了几秒才恍然回神,她慌乱地转向管家,试图转移注意力,从此刻的尴尬抽身,“管家,田甜说让你给我联系一辆车。”
“墨少刚好今天有空,所以……对了,舒小姐,我先给您去端早餐!”管家的眼神躲闪着,说话同样磕磕巴巴的,不敢看南宫墨——墨少岂是他能指挥的?
他也不知道为何墨少主动提出来送她!
幸好,他找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借着“端早餐”的理由,一溜烟地小跑消失在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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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徒留两个人的餐厅越发尴尬。
他高大的身影还直立在她近前,属于他的气场完完全全包裹住她,她只需一抬头,便能撞上他灼灼的视线,于是也被连带着一同乱了心神……
舒沐晚没有心情等早餐,却急于从这种境况中解脱出来。
“南宫墨。”她深吸了口气,维持着最大的镇定和从容,淡淡地出声问他,“为什么要迁就我?”
他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勾起的笑容自信又霸道,盯着她的目光沉沉,眼底写满了坚定,然后一字一句宣告:“因为我想要的,必须得到。”
只要是属于南宫辰的,只要他想要,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得到!
“是这样……”这样爽快的答案,让舒沐晚长长地呼出口气,适才的紧张顿时完全消散。她想要笑,扯出来的笑意却很牵强,难掩唇角的苦涩:原来是这样……
他还在坚持昨晚的要求——“我要你对南宫辰的一切。”
霸道而无力的条件,说白了,还是占\有欲在作祟。四年了,他还在和南宫辰较劲!只要是南宫辰的东西,他通通都要抢过来,而她,不过正好是夹在中间的货品罢了……
她真想骂他幼稚,但心底却不禁觉得无力。
她索性别开眼,跳过这个问题,回馈于淡然而冷漠的态度:“我赶时间,走吧。”
说完,径自转身,走向大门……
南宫墨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却追随着她——她的衣服搭配得正式又时尚,米黄色的小西装下,配着深色的职业装打底裙,双侧的裙摆上配置着亮色的流苏,让她显得气质而……魅惑。
他的眉头暗暗蹙了蹙,在喉咙干涩之余,胸口隐隐有些窒闷:她就这么走了?
他都已经“迁就”她了!她难道不应该给点“回应”么?
“墨少?”管家端着早餐出来,正好对上南宫墨的冷脸,他的背上不由一寒,连忙别开脸在屋里搜寻,“舒小姐呢?她难道不吃早餐了么?”
“不吃了。”南宫墨没好气地回应,长腿一迈,便走向了门口,只是在越过管家的时候,他很“顺手”地拎走了管家托盘上的那袋切片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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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早高峰,进了市区以后马路便拥挤不堪。
舒沐晚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还捧着一袋切片面包。她一路上都侧着身,佯装看向车外,却时不时从车窗玻璃的倒影中偷觑他几眼……他真像是称职的司机,一言不发。
这样的南宫墨很陌生,他敛去了一切锋芒,却反而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闭了闭眼,舒沐晚索性不再去想,低头窸窸窣窣地拆开塑料袋子吃面包。反正他也不和她说话,更没有找茬,她还不如做做自己的事:在脑海中把今天汇报的内容过一遍!
一边想事情,一边吃东西总是比较慢的,他眼角的余光始终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葱白的手指抓着切片面包,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在那方形的面包上咬出小小的一角,再细嚼慢咽地吞下去……
车内很静,时间仿佛也变得很慢很平和。
南宫墨的心情也因此变好,修长的指节在方向盘上轻轻地叩着,对于堵车也有充分的耐心。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很好,看她吃东西,像是某种乖乖顺顺的……宠物。
舒沐晚当然不知道这些,她想着策划案的汇报,便满脑子都投入到工作里去了。她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在面包屑沾到唇角的时候,很自然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粉红的舌尖一扫而过,南宫墨的眸底不由黯了黯。
胸臆间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燥,他突然就觉得:看她慢慢悠悠地吃东西,不再是享受了!于是,后面她每啃一口面包,他抓住方向盘的手指便紧一分……
焦躁,焦躁在蔓延。
终于,当她心不在焉地啃下第N口时,南宫墨单手扯松了领结,忍无可忍地开了口:“一片面包你打算啃多久?”
动作骤停,脑海中原本流畅的思路也被打断,舒沐晚顿时来火,转头本能地吼过去:“你烦不烦!吃个东西也要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忘了他是南宫墨!她完全本能地冲他发了脾气,就像是当年对南宫辰的肆无忌惮一样,想无理取闹几句就几句……
秀眉紧蹙,她难堪地转回脸,在心里暗骂自己:舒沐晚啊舒沐晚,他可以假装是南宫辰,你难道就真的把他当成南宫辰了吗?怎么能连这点分辨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