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天就会送她出国!少爷,您还是别……”
“让开!”
诚惶诚恐的劝阻因为那声低喝戛然而止,冷不防撞上他鹰隼般的视线,下属慌忙松开他西装的袖口,受惊地垂下头:“少爷,抱……抱歉。”
他警告地轻睨一眼,便径自抬脚越过,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等到他走远,下属才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褪去,释然地呼出口气,小心翼翼地偷觑他冷然孤傲的背影,在心底默默叹息:舒小姐,只能对不起你了……
***
漆黑的房间内。
舒沐晚在极度的困倦中睁眼,周围昏暗的环境便让她心中倏地一惊,猛然清醒——这是在哪里?是谁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她完全没印象!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绵软的身体却没有支撑的力气,双手所触都是柔软的床垫,所以……她这是躺在某张床上?
“咔哒!”
黑暗中传来门锁被旋动的轻响,房门被人用力打开,她警觉地看向声源,逆着光却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走廊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啪嗒!”房间中的灯在下一秒被开到最亮,刺眼的光线让舒沐晚不由眯眼,本能地用手挡住。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蹙眉从指缝中看到他靠近,高大的人影最后在她床边站住。
“你……”是谁?
他面色冷然地俯身,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遮挡的小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她,薄唇渐渐上扬,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原来,她就是舒沐晚!
“辰!”视线渐渐清晰,他完美俊逸的轮廓映入她的眼帘,舒沐晚欣喜地抓住他的手臂,急急叫出他的名字。但是他的回答,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
“错了。”唇角邪魅的弧度不减,他的眼底却不复昔日的温柔,冷然之下,徒留戏谑和嘲讽,“我只是来看看,南宫辰的女人……长什么样?”
舒沐晚的心不由一沉,葱白的五指顿时松开,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和个性都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不是南宫辰!
不,应该说,他不再是南宫辰!
“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打量完毕,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薄唇微抿,“不准再回来,懂?”
不准再回来?
不!
“我不走!”舒沐晚的眼眶不由一红,冲动地反驳出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小手死死地捏住他衬衫前襟,“我说过会等他爱他……你把辰还给我!还给我!”
他蹙眉,脸色隐隐不耐,终于……
“你……唔!”
她话音未落,他陡然大力扣住她的下巴,微凉的唇瓣狠狠碾上她的……狂风暴雨,骤然而止,完全属于侵占的触碰,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想等他爱他?一点都不麻烦……”他低凉而笑,白净的指尖逝去她唇角的晶莹,眸光却陡然暗了暗,“一场爱而已……我还给得起!”
什……么?!
不行!
意识到他的意图,舒沐晚的瞳孔骤然惊恐地紧缩,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她便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她拽起来,然后再重重地丢入大床的中央…………
(不可描述)……
这是她要留给南宫辰的!
“你不是南宫辰!混蛋!”她哭喊着控诉,不顾一切地咬住他的肩膀,像是绝望的小兽在殊死撕咬,只想与对方同归于尽。
她的行为无疑再度激怒了他!
“南宫辰”三个字让他心底的怒气再度上扬,肩膀被咬的刺痛也让他褪去了唯一的一丝怜悯,他的薄唇不悦地紧抿,不顾她的痛……
她让他痛,他只会让她更痛。
***
整整一夜,肆虐不息……
(不可描述)……
舒沐晚闭着眼睛不想看他,却听到他在她头顶开了口:“疼么?”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许柔软,熟悉的温和让舒沐晚顿时睁眼,对上的却依旧是他冷清疏离的视线,她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下坠:“疼了你才能记住,不管我怎么对你,你的南宫辰……再也不会出现!”
说完,他不明意味地微微一笑,径自起身,敛了所有的表情走向门口。
“明天一早,请你离开!”
“碰!”房门被他大力甩上,房间里再度恢复一片寂静,她躺在一床的欢\爱味道里,心终于跌入绝望的谷底……
四年后。
一架空客A330划破云层进入A市上空,搭载着从纽约而来的旅客准备降落。阳光从窄小的窗口投射进来,照映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她沉默地俯瞰着这个城市的全景,在心底描摹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记忆中——
绿色的人造市内森林、白色的政\府大楼、蓝色的水族馆高塔……
“舒沐晚,你来过A市吗?”
旁边突然传来小心翼翼的低问,她猛然回神,深吸了口气控制住已然发红的眼眶,再回头已经一切如常,她微微一笑,坦然而答:“没来过。”
“这样啊……”田甜慢吞吞地开口,声音难掩失望,“虽然我妈是A市人,但我也从来没来过……对我们来说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我好担心这次的时装秀办不好!”
舒沐晚释然地松了口气,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放心,你的实力我们都相信,你安心做好服装准备就行。”安抚地冲她笑了笑,舒沐晚出声安慰,“至于剩下的事情,你都不用操心,交给我就好。”
田甜犹豫地咬着下唇,终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过了几秒她又忍不住好奇:“舒沐晚,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推掉JACK的秀,选择来帮我?”
要知道,舒沐晚是公司最“黑马”的活动策划人!任何人的时装秀如果得到她的策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半……这是多么诱人的合作机会啊!!
“因为……”舒沐晚的脸色一僵,不由想到了自己藏在贴身小包里的那封神秘来信——她在两个星期之前收到这封神秘来信,成了她必须回来一趟的理由……
“因为什么?”等不到她的回答,田甜心急追问。
“当然是因为你好相处啊!”她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就把事情蒙混了过去。
“可……”
***
田甜本还想追问什么,广播里却传来飞机降落的提示音,飞机在一阵颠簸后平安落地,机舱中的人很快陷入一片拿行李的混乱之中。舒沐晚趁乱背起自己的小包起身:“我一会儿要先看看场地,你先去酒店吧。”
“我们别住公司安排的地方了!”田甜热心建议,献宝似地讨好,“住我妈老家啊,那里有大别墅有佣人,肯定比住酒店方便!”
“这个……”
“那就说定了,你先去吧,晚点电话联系!”不等舒沐晚开口,田甜便已经默认了她同意,拿着自己的小包,一溜烟地跑出去拿自己托运的行李。
住在别人家,不太合适吧?而且对方似乎很……豪宅!
舒沐晚为难地蹙了蹙眉,一边想一边往出口处走,刚走一半手机便适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国际号码。
“Hello?”舒沐晚脸色如常地接起,才刚开口,对面稚嫩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妈咪,你到中\国了吗?那边好玩吗?”venki的小手抓着电话,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和期待,“妈咪等我完成了寒假作业,能一起过来玩吗?”
“恩,妈咪会考虑!”听到他活泼幼稚的声音,舒沐晚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几分,只是在柔软之余,她又不免想起另一个重点:“你用的是谁的电话?”
“黄毛叔叔的新号码。”venki回答得理所当然,撅着小嘴在电话那一端控诉,“黄毛叔叔说妈咪不帮他策划,他很生气……现在他还赖在我们家不走!”
“你说谁是黄毛叔叔呢?真低俗!”电话的那一端传来尖细的男性嗓音,手机被一只翘着兰花指的手夺走,Jack清了清嗓子,依旧用不男不女的声音控诉,“舒沐晚,我们四年的交情,居然比不上一个新出道的田甜?你……你得赶回来帮我!”
“抱歉。”舒沐晚快意地勾了勾唇角,在机场大厅里寻找打车的地方,同时慢吞吞地应付对面的Jack,“我已经到A市了,一个月内回不来。”
“你……你!”Jack欲哭无泪,眼角的余光看到身旁的venki——他正眨巴着乌亮的大眼睛,听着他们的对话,小脑袋好奇地歪着,黑亮的头发里参着一撮棕褐色的毛。于是Jack破罐破摔,兰花指几乎翘上了天,气急败坏地威胁,“你不回来,小心我把他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说完,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黄发,把话筒往venki嘴边一送:“告诉你妈咪!”
他们两个不都是很“嫌弃”地称呼他为“黄毛叔叔”的吗?那他就索性让venki也黄毛一下!他就不信舒沐晚舍得……
“venki……”母子对话,舒沐晚还没来得叮嘱,小家伙便抢先出了声。
稚嫩的嗓音透过电磁波传来,他在对面信誓旦旦地保证:“妈咪放心,我一定不会变成和黄毛叔叔一样的娘娘腔!妈咪祝你玩得愉快,拜拜!”
简洁利落,说完挂断。
舒沐晚一怔,听话手机里的忙音,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差点当场笑出来——娘娘腔?!儿子,你真是个天才!如此直接,她几乎能想象Jack此刻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