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这样迁就她?
“好吃吗?”他在她旁边坐下,倒了杯温水推过来,“冰箱里只有鸡蛋。”
舒沐晚一僵,只觉得心上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在这种陌生的柔情中瞬间慌乱……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乒”地一下重重放下筷子,丢给他一句冷冰冰的评价:“不好吃!”
视线紧张地躲避着他,她逃避似的站起来,在橱柜中胡乱的翻找,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要蘸酱才能吃得下!”
她要站起来冷静一下,才能适应他的好。
***
橱柜里只剩下一瓶鱼子酱,海鲜口味。
她不忌口,坐下大大方方地剜了一大勺,铺在炒饭的上面,似是对他的厨艺嫌弃至极,只有配酱才能勉强入口……而他也不生气,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直到她吃了大半,他才缓缓地开了口:“现在好吃了?”
咸!
加了酱咸死了!
舒沐晚忿忿地咬牙,却不想承认加了酱的难吃,更越发想击碎他超出凡人的隐忍。于是,她直接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冷淡要求:“你吃吃看!”
她明明知道——
这是她吃过的!
而且他对海鲜过敏!
但是,她就是这么要求了。
以为他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舒沐晚傲然地和他对视,等着他在这一刻发飙,他却支持迟疑了一秒,真的张开了嘴,就着她吃过的勺子,把大半勺的酱都吃了进去……
“乒!”
舒沐晚猛地丢下勺子站了起来,他没发飙,她却终于忍无可忍了!
“南宫墨,你干嘛要真的吃?”
“你给我吐出来!你不是对海鲜过敏吗?”
“南宫墨你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我在整你吗?”
“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和我吵吗?让你吃你就吃……你干嘛要忍受我!”
累积了一晚上的憋闷终于爆发出来,舒沐晚歇斯底里地朝着他吼,冲动地想要掰开他的嘴巴让他吐出来,眼眶已然发红,视线早已模糊……明明叫骂的人是她,她自己却先哭了出来。
他喟叹一声,陡然伸手,搂住了吵闹的她,一把将她按在怀中:结实的手臂环住她颤抖的身体,他的唇附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可奈何——
“我有什么办法?你一直在和我闹……”
从昨天开始她就这样,用她自己的方式对抗他:不和他说话、不吃东西、不出门……让他跟着她一起压抑难受!
可是他能怎么办?
昨天她失踪,他是真的急坏了!得知她是故意避开他,他更是火冒三丈,当场就把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在了她身上……对她凶,欺负她,这都是事实……
终于,他发完火,她却真的恼了。
南宫墨只能尽量顺着她,不道歉,不重提,默默地等着她消气……
她的小脸贴着他的胸口,一声声地小声抽噎,他能感觉到胸前的衣襟很快被她沾湿了大片,而她的身子却乖乖顺顺地贴着他,终于不再挣扎抗拒。
南宫墨这才敢松口气,大掌在她的背上轻拍了两下,小心地试探:“不闹了?”
舒沐晚贴着他的胸膛没有动,更没有给半句回应,南宫墨只能算她……默认。他抱着她,视线掠过桌上的剩饭,估计着:她应该是不会再吃了!
于是,他微微弯腰,彻底将她抱在怀里,然后起身带着她上楼……
总算是……不生气了!……
房间内灯光昏暗,衣服依旧散乱地扔在地上,空气中似还残留着狂野的欢\爱味道。
南宫墨将她放上\床,舒沐晚的身体便往里缩了缩,本能地抗拒着在床\上和他贴近——他刚刚……还弄得她好疼!她不想在这里再来一次……
“你睡。”看出她的排斥,南宫墨的眸色不由一黯,却被他清浅一笑掩饰过去,他只是帮她拉好了被子便重新起身,“今晚我去睡客房……”
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好不容易才不闹的,他就再迁就一次吧!
至于原则不原则、底线不底线的……他自己都找不到了!
才刚起身,小指蓦然被她拉住,她红彤彤的双眼看着他,微凉的手心还带着眼泪的湿腻,力道不小,死死地扒着不放……南宫墨瞬间软了心。
“想我留下?”他心底竟有些期待和紧张。
舒沐晚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在他的温情中沉沦,残存的理智攀爬了好久,才能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个戒指,我可不可以不戴?”
一枚电子追踪器,她觉得讽刺。
此刻,她的脑袋很乱!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离开,但是,她不想以他宠物的形式存在……
“……不可以。”薄唇轻启,丢出的答案却让她再度坠入冰窖。
——南宫墨,你是不是对宠物都特别好?
舒沐晚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很想问这么一句,但是却久久都不能张口。她陡然觉得身心俱疲,害怕知道答案,没有任何精力和他去辩,和他去吵……
于是,她只是冷然地丢开他的小指,把脸别开到一边:“……晚安。”……
南宫墨在书房坐了一夜。
透过落地窗,他遥望着远处的星星点点,直到东方露出淡淡的鱼肚白,他才蓦然回了神——俊眉紧锁,他大力暗了暗眉心,仍能感觉到熬夜过后,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隐痛……
一夜,终于过去了。
手掌移动桌上的鼠标,他在这一秒终于有了动作,熟稔地操纵电脑,查询他思考了整夜的事情——
以他的能力,黑进本市的通讯系统,易如反掌!而调出她昨晚的通话记录,更是轻而易举!昨晚,她只接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却有一个小时之长……
来电显示,是本市的某个座机号。
南宫墨的眸色微冷:昨晚和她通话的那个人……是谁?
他听到她的声音,和对方聊得很开心!为什么……呆在他身边就不开心呢?
“翌雷。”视线在那个号码上停顿了一秒,他便快速地拨通了内线,把自己的命令交代了下去,“帮我去查个地方。”
“恩?”正在温柔乡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翌雷茫然坐起,擦着惺忪的睡眼愣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是南宫墨,倏地一惊清醒过来,“墨少您吩咐!”
“这个号码******,方位在*****”反正都黑进通讯系统了,他在键盘上操作了几步便调到了具体方位,然后交代,“你去一趟,帮我查一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是!”翌雷快速地应下,还没来得及问句“为什么”,南宫墨已然切断了电\话。
翌雷只能听着话筒中的忙音,提着自己拉了一半的裤子发呆——墨少这又是要和谁过不去了?等等,这大清早的,墨少亲自去黑人家通讯系统了?!
果然是大事!
他也好奇,那个地址住着谁了?
*****
挂断了电、话,南宫墨又坐了好半晌。他的薄唇紧抿着,像是经过一场漫长的犹豫,才终于决定起身去看看她——不生气了吧?这都一晚上了……
只是刚刚站起,脑袋便一阵阵胀痛。
俊眉不由蹙起,南宫墨抬手摸了摸额头,脸色彻底阴郁了下来——果然,是因为昨晚的那口海鲜酱……
无可奈何地在原地逗留了几秒,他只能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算了,去公司吧!……
和南宫墨一样几乎彻夜未眠的,还有一个人——唐氏制药执行总裁:唐平清。
偌大的一个唐家,“唐氏制药”只能算小小的分部,而他只是分布的挂名总裁,如今他被南宫墨盯上,整个公司的未来都岌岌可危……他怎么向唐家真正的“老大”汇报?
唐平清忐忑地在唐宅等了一夜,头顶上的地中海发型焦虑得又扩大了几分,终于在晨曦微露的时候,等到了唐家的主人——他悠然地缓步下楼,周身萦绕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老成和危险。
“我这里遇到了点麻烦,唐氏制药被南宫墨盯上了,我没办法……”唐平清看到他便慌忙站起来,年过半百的人还要对眼前的年轻人点头哈腰,“唐少,而且那个舒沐晚……我还没机会下手。”
“所以呢?”对方淡然而笑,半点没体会到他的心急火燎,懒懒地就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没有机会,你就去找机会,要不然,你就跟着唐氏制药一起完蛋……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不插手。”
处理背叛者的女儿,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况且,一个小小的唐氏制药,有没有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可是……”唐平清急了,刚想站起来,却被对方冷漠的嗓音打断。
“我身边不留没用的人。”他淡然微笑,俊脸妖娆而魅惑,说出的话却能让人如坠寒冰,“我唐尧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
舒沐晚醒来时,已经日山三竿。
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打点完红肿的眼眶,然后又纠结了好久,才想好怎么面对他。只是当她拉开房门,管家却告诉她:墨少已经走了,很早就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