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刀疤脸老三还真顺着台阶下来了:“呵呵,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我老三答应你们的事一定做到!”他大手一挥,“放了他们!”
“三爷,怎么放?”一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过来。
刀疤脸老三看了看夏小沐:“要说我们也算有缘。”说罢朝那汉子道,“我胡三说话算话,给他们一艘小舟!立马就放了他们!”
当夏小沐和苏澈踏上小舟时,那壮汉还在劝刀疤脸老三:“老三,你若是放了他们,以后可没后悔药吃,这小妞可就找不回来了啊。”
“大哥,你别劝我了,就冲着她脸上那么长的一道疤,老三也该放了她。”说完他走到船边朝苏澈他们大声道:“好走,不送!”
这行事古怪亦正亦邪的刀疤脸倒还真的愿赌服输,将他们放了。只不过,却把他们放在了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之中!此时阳光正好,天蓝海静,一派祥和景象。
苏澈拿了船桨默默地划着,许久才悠悠吐出一句话:“你的脸,怎么回事?”
夏小沐摸了摸脸颊,问:“是不是很难看?”
“谁划的?”他固执地问。
“夏蓁蓁。”她面无表情地说,“原本我想偷偷出宁阳城,可还没出去呢,就被夏蓁蓁给抓了。”
对了,萧策给她的令牌好像就是那时候弄丢的!夏小沐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你知道吗?我被夏蓁蓁抓去的头一晚,萧策到我住的客栈来找过我。可好生奇怪的是,他明明认出了我,为何却没把我带回去,反而给了我一块刻了萧字的将军令?”
苏澈停下手,眼中寒意顿起:“那他的将军令呢?”
“被我弄丢了。”夏小沐答。
“好个萧策!我说府中守卫森严,你怎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跑了出去!原来,他竟也参与在里头,还推波助澜!”他冷声道。
好低的气压!好强的压迫感!
夏小沐吞了口口水,问:“他参与什么了?”
他淡淡看了她两眼,说出来的话却难听得狠:“你以为就凭你那头脑和身手,能那么容易从守卫森严的城守府中逃出去?你当我苏家军都是混混吃干饭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故意有人想要把我送出去了?”夏小沐惊诧道,“那么说……那晚上其实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了?!”
他用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将她全身扫视了一番,才道:“不然你以为呢?”
要不要用这么鄙夷的语气说话?!我去!
“那他们怎么就知道我会想要跑出去呢?”夏小沐问。
他冷哼了一声:“想必是将你研究透彻了,知道你醋劲儿大,所以才使了计让你钻了圈套。”
夏小沐这才回想起,那时候寒雪寒夏打翻的燕窝,上官云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场面,还有假山后听到的寒梅她们不堪入耳的话语!原来,那天晚上竟是一环套着一环,目的就是激她发火!
难怪萧策认出了她不但不将她带回,反而还给了令牌要助她出城!
可是,他为何就那么想让她远离苏澈呢?
夏小沐突然就记起初次和他见面时他那奇怪的眼神!也许,刚开始他就存了那个心思了吧?
他平静道:“想明白了?”
“大致那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惹怒我?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事儿是萧策主导的么?可他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呢?”夏小沐奇怪地问。
“他?顶多是个从犯。”他笃定道。
“那谁是主谋?”夏小沐顿了顿,脑中精光一闪,赶走了自己,谁会是最开心的那个?那府中她似乎也没和谁结怨,唯一不对盘的就属上官云了,可她一个丫鬟,能让萧策也听其安排?
还是说,是……南宫聆月?
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却被他一口否认:“绝不可能是月儿。”
夏小沐脸色一滞,好吧,虽然她也承认南宫聆月不大可能设这个局。可是,不知怎的,就是不喜欢他这么肯定地维护她,替她说话。
他见夏小沐冷冷地看着他,才道:“应该是鹤影做的。”
“南宫鹤影?他不是才与我相识吗?”夏小沐问。
“上官云和你就比较熟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明白,难怪聆月身边的丫头会那样说,想必都是上官云事先和她们对过台词的!女人真可怕……
“那胡说八道的两个丫头,已经被我杖毙了。”他淡淡道,就好像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面上毫无表情,就像此刻碧蓝无波的大海。可他越是这样,越令人捉摸不透,越让人觉得可怕。因为不知这平静的表象下面到底隐藏着如何的惊涛骇浪!
他见她良久没有反应。将船桨往船头一放,自顾自躺了下来:“来,躺着晒晒太阳。”
夏小沐依言躺在他的旁边,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他握了她的手问:“若现在是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天,你准备怎么度过?”
夏小沐苦笑道:“还能怎么度过?这不是与你在一起吗?就这样过呗。”
他翻了个身,船晃了晃。
“说得好似很不愿意与我在一起一般?”他右手支起脑袋,认真地看着她。
“哪里,你多想了。要说现在也挺好的,蓝天碧水,又有有情人相伴,即便他心内还装了别人吧,可却只能一心一意与我在一起,这样想来,倒是比在岸上和一众人周旋要舒畅得多了。”夏小沐感叹道,“如果有吃有喝,我倒是愿意一直就这么过下去。无忧无虑的,多好!”
他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停在了那刀疤之上,轻道:“三儿,让你受苦了……”
那声音中的愧疚和温暖让她的心一悸,眼眶一涩,差点就没感动得落泪。
她瞟了他一眼:“自从遇见你,就没什么好事!这都是我的命……”
他将她的手拉到他胸前。她感受着他的强而有劲的心跳,听着他的话语,甚至希望这一刻能无限延长。
他说:“这里,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