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露气夹着凉意降下来,小满才提醒:“小姐,凉飕飕的了,不如我们回舱吧?”几人这才各自回舱中。
夏小沐一直都由小满和马灵舒一起照顾,所以自上船以来就和她们睡在一个舱中,慕皖廷一人一舱。临分别之前,他一张俊脸绷得死紧,看得她心里一惊。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不高兴了?
于是,心直口快的就把这话给问了出来。
他眉头紧蹙,低沉着声音道:“廖广这个老匹夫,若不是还留着他有用……”说了半句之后,突然转口道,“等过些时日,一定找机会彻查!”
萧筑影本来已经走到里头去了,见他们在说廖广的事,便道:“殿下,这廖广都能知道我们的行踪,怕是再走水路不安全,要不要过了今晚,明早改陆路?”
慕皖廷沉思了片刻,才道:“若他真在这沿途派了人在盯梢,定然是不会放过我们丝毫行踪的。改了陆路,怕后果也一样。何况车马太过颠簸,小沐月份也大了,怕是禁受不住,还不如水路来得安稳。本王就不信了,他还真敢在这一路兴风作浪了!”
“殿下,还是小心为上。”萧筑影劝道。
“嗯。本王清楚。夜间多派几人值守便是。”慕皖廷冷然答道。
“你们口中的‘他’是谁?”夏小沐问,“‘他’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难不成想要在路上谋杀我们吗?”
慕皖廷笑了:“小沐,‘他’并不是想和我们过不去,‘他’只想和我过不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是安全的。”
夏小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隐瞒了自己。
躺在床上之后,也不知是今天廖广处招待得太好,她好吃好喝的塞得太多了,还是分别时慕皖廷不大明确的态度,总之,夏小沐这一夜睡得特别浅。总好像担心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非常之强!
到了下半夜,正是众人精神困顿,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声呼喊让她从纷乱冗杂的梦境中惊醒!
“糟糕!船漏了!”
夏小沐挺着个大肚子,爬起来的速度自然是不够利落的。小满和马灵舒已经到她身边,将披风往她身上一裹,急道:“我们出去看看!”
才刚走两步,只觉得地板都在倾斜!
夏小沐一个踉跄就要往后倒去!
幸好马灵舒身手了得,从后面将她一抵,这才稳住了身子。
“小姐,快出去,这船要沉了!”小满着急得声线都不稳了。
马灵舒身形一闪,就拉起她另一只胳膊道:“快!跟我走!!”
她们三人还未出门口,只听得“嘭咚”一声巨响,门已被踹开!碎裂的门板差点没摔到她们身上!
“小沐,跟我走!”慕皖廷过来一把就搂住了她那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身。马灵舒见是他,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小沐!”萧筑影也在不远处喊她的名字。
“我在这儿!”夏小沐急忙回答。
四周一片漆黑,隐隐能闻得到河水的独特的泥腥味儿。
夏小沐才在慕皖廷的带领下来到船头,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船尾竟已经没入了水中!
此时他们正站在这艘大船的最高点。萧筑影随后也赶到了,他气喘吁吁道:“殿下,你先带小沐离开。”
慕皖廷朝他点了点头,一手抓住她胳膊,一手搂着她腰身,就准备运轻功带着夏小沐离开。
“想逃?没那么容易!”一个声音自高空处传来。
夏小沐抬起头一望,原来桅杆的顶端竟然有一个黑衣人立着!而且纹丝不动!
那人功夫一定极高!她猜测着,不然怎么船都在晃动,而他站在那么尖尖的桅杆顶上却岿然不动呢?
慕皖廷知道若再磨叽一定更生许多麻烦,遂在黑暗之中朝萧筑影递了个眼色。萧筑影点点头,自腰间拔出来一把软剑,直取那黑衣人而去!
慕皖廷刚想走,却发现水波动荡,“刷拉拉”四处水响!一群黑衣人猛然从水中跃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殿下,你带着小沐走!我来殿后!”马灵舒叫道。
“今儿谁也别想走!”一个大汉声如洪钟般吼道。那声音,震得这本就缓缓下沉的船还颤了三颤!
这么强的内力!
他们也不知能不能斗得过!
慕皖廷手下也带着几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个中好手?夏小沐将希望寄托在了慕皖廷的贴身护卫上。
说交手就交手,都不带半句废话的!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想要来谋杀他们了……
果真如慕皖廷所说,他们的目的似乎还真不是她。好几个黑衣人都朝他们围了上来,却招招直指他自己,看都不看夏小沐一眼。
慕皖廷武功不弱,以一敌三也还绰绰有余。
夏小沐抱着桅杆,看他们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好像自己那方的本事并不弱,就等着他们速度快一点解决掉这群黑衣人,不然到时候船沉了,谁都跑不了了。
那黑衣人的头领见久攻不下,大叫:“找他的弱点!”
这几人才恍然大悟,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夏小沐这边!
两人将两把剑舞得密不透风,一人已经脱出身朝她而来!
萧筑影大叫一声:“小沐,小心!”
马灵舒就在不远处,可她还要护着身后小满又要应付面前的两人,根本就分不开身来救夏小沐!
夏小沐眼看着那一剑就往自己肩膀劈来!侧身想要躲开,却发现有了身孕的人在行动起来已经是慢了半拍了……这剑是非得划到自己身上不可了!她认命地想。
只听得“嘶啦”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响起!
一看,原来萧筑影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慕皖廷隔开面前一剑,就想往她这边而来,却发现横空又来一剑!
“萧三,你没事吧?”夏小沐拉住他的胳膊问。
“别拉!”萧筑影嘶了一声。
那剑果然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肉,也不知深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