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忏悔之态,双手合十,弯腰对凌风拜了一拜,“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凌风公子,老衲汗颜,多有得罪,还请多包涵。那句诗的下一句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表面意思是说,菩提原本就没有树,明亮的镜子也并不是台。本来就是虚无没有一物,那里会染上什么尘埃?”
凌风可不接受他的客气,他这人向来是有仇报仇,幽怨抱怨,别人砍他一刀,他奉还对方十刀。
而方丈先前对他羞辱,又将他驱逐出寺院,他可一直都铭记在心。这些该死的和尚,一个个道貌岸然,说什么吃斋念佛,竟在后山藏了火箭炸药等着攻城掠地,弄得民不聊生。这笔帐,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呢。
于是,他说道,“奇怪,这样浅显的意思,我却还是不太明白呢,我这做杀手的实在与佛门无缘,也实在没有什么慧根。方丈可能说的更透彻一些?什么菩提,树,镜子,台,本公子我实在糊涂了。”
方丈知道他顽劣,也无奈,他也自知先前对凌风太无礼。于是,便说道,“这首诗词在佛家的解释是,心本不生不灭,遇境似有境灭还无。心之所以有挂碍、有尘埃,只是因为,心对世界万事表面的相有所住。故人会有烦恼,进而产生贪嗔痴,无法明心见性,得到真正的自在。要知道,世界上万物都是终须败坏的。所以是虚妄的,不是永恒的,不应该用太多的血心去留恋它。所谓万物皆为我所用,并非我所属。心无所住,无所挂碍,即是无心无尘。”
凌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声拍手,大声称赞,“真是妙哉妙哉,佛家之人就是不同,明明心有所念,竟然还能说出这样高尚的智慧来,真是妙哉呀!”
一群护卫都讥讽冷视着方丈,与凌风对弈的那位开口,“凌风公子都已经不想与你计较了,你也滚吧!陛下和皇后的感情就是这般如胶似漆,就算是观音菩萨下凡,佛祖临世,也别想分开他们。等到陛下和皇后想出来了,自然就出来,我劝你,也不要去触霉头。说不定,皇后让陛下高兴了,你不必去陛下面前,陛下一也能封赏你什么,当然,重要的是,看你伺候的如何了。”
“多谢指点,老衲明白了,老衲大彻大悟!佛祖会保佑几位公子长命百岁……”
其他几个护卫见凌风已经面露不耐烦,都七嘴八舌的斥责,“行了行了,你们的佛祖保佑不到我们!别扰了公子们下棋的兴致,滚!”
方丈胆战心惊,他深知这是个护卫有多厉害,再加凌风内功深厚,便忙战战兢兢地退出来。
而禅房中拓跋祺也拥着彦芷,凝视着她娇憨沉睡的俏颜,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冗长的青丝散在枕头上,与她柔美如云的青丝混在一起,仍是能分得清彼此,她的格外柔软,而他的发丝却显得刚硬了些。
他忍不住勾起她的发丝放在唇边轻吻,又怜惜地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心中却有些歉然。
先前他是不该背着彦芷对太后尽孝的,那种背叛丈夫,杀子杀孙,辱没皇族,荼毒众臣的恶女人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彦芷对于太后是否原谅,他因此可以不理会。
不过,拓跋鸿怎么说都是情有可原的,他虽然是太后和吴彪的私生子,这种命运不是拓跋鸿的错,相反的,他这个孽子是最无辜的,至今都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上,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虽然夏侯一家是他下的圣旨斩杀,可他也不过是被太后与吴彪唆使,才犯下了大错。
如今,拓跋鸿也在佛门境地苦熬了三年,又已经一无所有。从先前至高无上的天子,到至今的佛门俗家弟子,拓跋祺相信,他已经改过自新,彦芷不应该再这样利用他,去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主意打定,他便又忍不住轻吻彦芷,细细的吻,袭过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唇,吻了这些年,依然让他贪恋不已。
她是一杯醇香的女儿红,时间越久,越是令人惊喜。她的笑是他最想珍藏的瑰宝,每次看到她的娇笑,嗔笑,大笑,他都会跟着心暖,他也都会感激上苍,此生有如此绝美聪慧的女子与他相伴一生。
他不想让她背负太多仇恨,也不想让她因为过多的杀孽在了悟之后而幡然懊恼,追悔莫及。
他作为一家之主,也理当为倾彦和倾君积德行善,阻止这场无谓的牵连复仇。
彦芷被吻得七荤八素,娇软嘤咛一声,撒娇似地贴近他,“讨厌,都两天了,再这样闹下去,那些和尚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只怕佛祖在天上也震怒了。”
“朕在这里,谁敢七窍生烟?”拓跋祺拥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舒服地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他见她半眯着眼睛,像是一只假寐的猫儿般,一派乖顺满足的神情,他忍不住开口。
“彦芷,我与你商量一件事。”
她抓住他脖子上的狼牙项链,随手摆弄着,“你说呀,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一副迟疑未决的口吻?停在我耳朵里,可有猫腻哦。你最好不要说什么纳妃的事……”说着,她的手不规矩地握住他的“小弟”,“若是敢提这样的要求,本宫就让你变成史上最美得太监皇帝。”
“呵呵……”他干笑两声,以防她抓狂威胁,他先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我要说的是,鸿虽然不是皇族之子,却仍是我的亲兄弟,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有过不少回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