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了。”彦芷眼角余光瞥了眼拓跋祺,拥着倾彦宠溺地晃了晃,倾彦身上甜甜的气息让她心暖四溢,心里的难过也忘却大半。“倾彦要乖哦,母后要陪你外婆一起说说话,外婆过几天就要回暗影门了,以后再见面可不容易……”
拓跋祺忙开口说道,“冷门主和夫人可以多住些日子,皇宫凄冷,朕整日忙于国事,也难有闲暇,彦芷有孕在身也需要人照顾。”
梁素蓉挑眉一笑,妆容淡雅的脸上多了几分慈祥之感,话语却说得毫不留情面。“我和狄秋若是长此留下来,陛下就没有机会纳妃了,彦芷有孕,你孤独苦闷,我们也不是不知趣的人。”
拓跋祺忙单膝跪下来,称谓也变得恭敬又恭谨。“岳母是还在生小婿的气吧?若是如此,您可以打我骂我,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小婿先前鲁莽,又处事不当,差点害死彦芷和倾彦,追悔莫及,希望岳母能原谅。”
“哼哼,原谅?”梁素蓉宽和一笑,声音却依然清冷迫人,“如果如今你面对的是彦芷和倾彦的尸体,我该如何原谅你?我可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如今也只有这样一个外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尤其,你在彦芷面前气急败坏地摔死吴娴敷衍了事,实在可恶可恨!”
拓跋祺僵在地上,站起也不是,继续跪下去也不是,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梁素蓉见他如此,心里也厌烦,“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
他只得起身,对彦芷开口,“皇后,朕有几句话要问你,事关国事,希望我们单独谈一谈。”
彦芷一手拦住倾彦,一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从不摄政,和陛下没什么国事好谈的。”
她有必要如此防备吗?是做贼心虚,还是怕他谈及感情?“朕命令你出来。”
“我抗旨不尊,你可以杀了我。”
“你……”
冷狄秋从偏殿的书房走出来,冷声命令,“芷儿,你这丫头太放肆,放肆的都不懂得三从四德了?出嫁从夫,你就算不当他是东昭王朝的国君,也应该当他是夫君,给你下毒使坏的是吴娴,保护不好妻儿只是拓跋祺力不能及,你若是与他一样冷漠无情,岂不是成了与他一样
的人?”
彦芷犹豫,但是,师父已经点到鼻尖上,如果她执意违抗的话,师父势必会大发雷霆!“倾彦,给师公和外婆背首新学的诗听听。”她把倾彦抱到贵妃塌上,这才起身理了理凤袍,跟着拓跋祺走出殿门。
一直到了悠长的宫道上,两人在月色下走了许久,他仍是没有开口。
在几年前,他和她赏月,是在他的七王府中,那天晚上她来放火烧他的王府,他在小院的竹林中大醉了一场,她就那样调皮地从竹树上滑落下来,正砸在他的身上……
那晚与今晚一样,月亮美得令人心悸,那皎洁的光辉如同她眼眸里的璀璨的光辉,叫人忍不住珍视。
“彦芷,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闯进我的王府的吗?”
“说这些做什么?”彦芷绷着神经,就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不是要与我谈国事吗?既然没什么好谈的,我就回去了。”
“别走。”他拉住她的手腕,巧妙一扯,她的凤袍飞旋如蝶翼,娇软的身躯正撞进他怀中,被他抱了个正着。
他宽阔温暖的胸怀,清冽崭新带有龙涎香的龙袍,还有他狂热魅惑的吻都让她封锁在心墙之内的甜蜜回忆波澜壮阔。她紧张地挣扎推拒,不小心撞在墙壁上,剧烈地地动作也让腹中一阵异动。
他见她按住肚子,也不敢再上前,“彦芷……你……你就这样恨我吗?”
她泪花潸然,含恨咆哮,“是,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我打算一辈子都不要再理你!”
当初她情窦初开,他的出现毁掉了她和二师兄的婚事。后来,父亲的死,让她错以为爱上的杀父仇人。
再后来,她为了他几次三番命悬一线,弄得没了自尊失了原则,她虽然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都是为了他!
她带着孩子穿越大漠,他却招妃纳妾,一再羞辱他……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还要这样羞辱她玩弄她的感情吗?
“彦芷,我们何苦这样折磨彼此呢?你知道我没有你不行的。”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她扶着墙,强迫自己站稳脚跟,“你是要质问我是不是彼岸美人吧?你是想质问,是不是我杀了那两个杀千刀贪官吧?”
“……你果真了解我,想要说的话,都被你猜中了。”拓跋祺深呼吸,强迫自己把话说清楚,不再让她误会。“我已经打消对你的怀疑,
那两个人是昨晚被杀的,而你昨晚在岳母的寝宫内,所以,你没有嫌疑了。”
“哼哼,我没有嫌疑?!很好,拓跋祺,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否会怀疑。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们罪该万死,你又能奈我何?杀我?抓我?将我打入大牢?哼哼,真是可笑至极!”彦芷说着,讥讽地仰天大笑,“这就是师父让我遵从的夫君?他连我
的心和所作所为都看不清楚,还配当我的夫君吗?拓跋祺,你真的让我好伤心!”
看着她疯疯癫癫的大笑,他不禁有些担心,“彦芷,你别这样,你可以怪我,别动了胎气。”
“胎气?你还在乎这个孩子吗?你连倾彦的死活都不顾,何苦装腔作势虚情假意?”她躲开他的搀扶,“听说做了皇帝的人都容易多疑,患得患失,害怕别人抢了自己的皇位,又害怕敌人来犯,更害怕自己身边的人背叛自己……哼哼,我这样的高手呆在你身边,你迟早会怀
疑我有一日会杀了你。”
“彦芷,我怎么会这样怀疑你呢?”
“难倒你不会吗?你此时又在做什么?为了两个贪官污吏就开始指桑骂槐,还说不会怀疑我?”
他疼惜地凝视着她,“我不会!我向来也不是多疑奸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