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蝉不敢犹豫,而且,早上,正好是路人稀少的时候,出门最不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她匆匆带了两个小厮坐上轿子出门而去。
彦芷向琴阁的姑娘们借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又让厨子给她备了吃得喝得,打点了行囊,贴好易容面具,准备着随时出门。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容许自己受伤,她要去找倾彦,她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她决不能再继续放任自己痴傻的犯错下去,她是时候该忠于自己的感情了,她要去问一问拓跋祺,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她要去问一问拓跋祺,到底是要姜烟那个不知所谓的郡主,还是要她。
不巧的是,彦芷坐上北上的船,却无意中发现独孤弦竟然也在船上。
他那身白色锦衣和白色眼罩搭配,在人群中华贵妖艳格外扎眼,他四处查探着,手里还招摇地拿了一副画像,四处找人打探着,“大叔,你又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说着,他将画像递到一位老者面前,老者摇头之后,他又走向一个中年男人,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
“姑娘?”
彦芷不解,他是在叫她?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顿住脚步不敢回头。
独孤弦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将画像递到她面前,“姑娘,你又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女子?和你差不多高的。”
彦芷忙把声音调适的粗哑,“未曾见过,她是公子的什么人?”
“内人,极不听话的内人,总是离家出走,呵呵……”他似是颇喜欢这样的介绍,某光幽冷地打量着面前的面容,
彦芷忙转开头,若非自己脸上贴着一张容貌清秀的易容面具,她真的担心他那只完好锐利的眼睛会认出自己。
“看姑娘的眼神,像是在哪见过?”独孤弦似乎来了兴致,“姑娘容貌清艳,气质曼妙绝伦,是江湖人吧?”
彦芷心下讥讽,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内人也就罢了,还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调息她这种良家女子打扮的,果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风流鬼医呀!
也不怕遭报应!“你还是专心致志找寻你的内人吧!”
“呵呵,姑娘说的是,若是她真的在这条船上的话,见到我如此放浪形骸,恐怕会不高兴了。”独孤弦却也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开荤腥了,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姑娘,若是一会儿在下没有寻到贱内的话,能否一起喝酒?我就住在三层的天字房。”
“哼哼,等你找不到再说吧!”彦芷嫌恶从他手中抽手,转身走向栏杆,佯装去赏景。
客船如龙,一共三层,华美壮观,最底层是货物,二层和三层上则住了渡船的旅者,彦芷是在船头遇上独孤弦的,她怕司徒清也在船上,忙尾随着独孤弦直上了三层。
刚迈进走廊,司徒清便迎过来,他也注意到跟在独孤弦身后的彦芷,却也只是怀疑地看了一眼,便问独孤弦,“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还没有,她应该没有上船,我到处打听过了,没有人见过她。”
彦芷听了他们的谈话,只得佯装是路过的人,径直进入自己的客房内。
但是,就在她经过的一瞬,司徒清却忍不住皱眉,他们同榻共枕多日,他岂会不熟悉她身上的气息?那种淡雅的琼花香,不是任何人身上都有的,而这种香气的浓淡程度也并非每一个善用胭脂水粉的女子能调配出来的。彦芷身上的芬芳似是与生俱来的浑然天成,浓淡相宜,
恬静馨柔,沁入心脾,叫人心旷神怡,浑然忘我。
“清,怎么了?”独孤弦注意到他神情微变,“你不会看上那位姑娘了吧?那可是我看中的,不准你碰!”
“你错了,她就是彦芷。”司徒清笃定一笑,果决朝那房间走去。
独孤弦忙挡在他身前,“你怎么确定她就是夏侯彦芷呢?她长得可没有彦芷漂亮,更没有彦芷那种高贵出尘的气质,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江湖女子罢了。”
“我确定,她就是我的彦芷,让开!”司徒清把他扯开,径直踹门进入彦芷房内。
彦芷毫无防备,不禁有点惊慌,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脚下却因为后退,不小心踩到了裙裾,“阿——”她惊呼一声,眼见着就要向后仰倒,撞在桌角上,司徒清忙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中,他巧妙旋身,带着她的冲击,顺势撕掉她脸上的易容面具……
刚进来的独孤弦正看到这一幕,她惊艳的鹅蛋脸仿佛能绽放莹光,凛冽动人,让他不禁暗下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把她拖进房中。为什么刚才面对面的聊了那么久,他竟然都没有认出他呢?
“独孤兄,麻烦你先回避,我有话要对彦芷单独讲。”
独孤弦可不乐意回避,谁知道等他回避了他们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可是帮你找寻她这么久呢,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凭什么你让我回避我就回避?”
“是的,他不必回避。”彦芷疏离地挣脱开司徒清的手,坐在桌案旁的凳子上,既然要谈,就坐下来谈吧。
司徒清一挥月白锦衣,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隐忍多日的怒火顿时爆发,“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暗影门的,为什么像是打发灵鹫一样的把我甩掉?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心,多痛苦吗?”
“你又是怎样对我的?”彦芷摇头失笑,“是,你是说过你爱我,可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何曾碰过我?你从骨子里嫌弃我是拓跋祺的女人,你嫌弃我曾经在琴阁卖艺卖笑,你嫌弃我是杀手,你嫌弃我做事的方式太无情……所以,我们睡在一起几个月你都不曾诚心诚意地与
我做夫妻,我凭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留在你身边?!”
“……”司徒清顿时无言以对。
“哈!司徒清,原来你们没有……”独孤弦一开口就遭到两人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