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摇摇头,洛天馨噌的站起来,怒不可揭的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疯了似的拽住戴眼镜金头发的罗马医生,使劲的摇晃。那位罗马医生吓坏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粗鲁的中国女人,说!”洛天馨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直接将那名人高马大的外国医生推到墙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旁边的lee和助理惊呆了,洛天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瘦的跟鱼竿似的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小身板爆发大能量。就在洛天馨要抓起那名医生继续追问的时候,还是lee保持了清醒,“哎哎,小甜心,冷静,冷静,我们有翻译,让翻译问吧!”他赶紧上前阻止,还好翻译够敬业,转告说,“医生说了,程先生他们已经尽力了,要看程先生现在的求生意识了,未来24小时仍然是危险期!”还没等说完,就看见洛天馨跑进了抢救室。
程文东头上缠着纱布,打着氧气罩,昏迷不醒,他的脸苍白的吓人手臂上插满了管子,洛天馨的印象中她的叔叔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未像现在这么苍白无力。她跌坐在他身边,抓起他冰凉的手,开始喃喃自语,“叔叔,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暖暖就像,就像你以前总是给我暖手一样。”说着她有些哽咽,“叔叔,对不起,我不应该离你太远让你伸手都触碰不到我,我现在回来了,也求你,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就这么一直守在她的病炕上,不吃不喝,晚上舍不得去别的炕位上睡,就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片刻,已有声响立刻惊醒。等严天佑来就是事发第二天的晚上,他收到lee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正在公司开高层会议,几个主管都在汇报最新的销售数据,王博突然跑进来,他略微的不悦,直到王博趴在她耳边低语后,他英俊的脸上显露出少有的惊慌,快步走出会议室,晾了一竿子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乘坐最早的航班飞往罗马,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这家医院,没有推开病房门仅仅是隔着玻璃,便看到安然无恙的洛天馨紧紧攥着程文东的手,亲密的低语。她的手臂和膝盖都绑着绷带,严天佑的看到心疼的想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了她哽咽的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叔叔,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们在罗马的街头散步,你说就是跟我一辈子这样走下去,也不觉的累,你说能照顾我是你最开心的事,你说我上老天赐给你的礼物,你庆幸当了我的叔叔,每天在我身边就是一种幸福。洛洛现在就在这里,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呀!叔叔……”
她声声呼唤,像刀子硬生生扎进严天佑的心脏,翕的一疼。靠在墙上脸上稍显痛苦压抑的神情,一旁的王博从未见过一向洒脱自如的老板今日会如此痛苦。
“老板,我们进去?”他试探性的问道,半晌严天佑才捏捏眉心道,“回酒店!”说完大步流星的往楼下走,“啊?”王博小碎步跟上,“可是您坐了12小时的飞机,从机场到医院马不停蹄的来了,怎么不见一下少夫人就……”王博实在纳闷,“即使不在医院停留,至少要告诉少夫人您来过呀!”王博跑着启动电动按钮打开了车,急忙钻进驾驶位置。说实在的,严天佑一晚未合眼,现在眼里布满了血丝,看的他心里难受,可又不甘心的追问。
严天佑坐到后排,望着车窗外,“只要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好,别人不必关心!”严天佑又恢复了那个冷漠如斯的状态,微微额首,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王博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平稳的开车,保证他能够得到片刻的休息。
第二天早上,王博推开病房门,看到洛天馨靠在椅子背上本来已经睡着了,但听到声响激灵一下子醒了过来,“少夫人,你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呢?有炕怎么不躺?”王博愤愤的说,
“我坐在这儿,叔叔一醒,我就知道!”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拧了个毛巾开始细心的擦拭程文东的额头脸颊,“少夫人,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来了,老板是不是来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关键是他被无视一下下不要紧,只是自己老板竟然这样被忽略,凭什么?
洛天馨诧异的看着他,若有所思,“我为什么要问?”淡淡的推开他,将毛巾放入盆中,王博被弄晕了,半天说不出话,吃惊的看她漠不关心的洗毛巾,仿佛一颗心完全扑在了程文东这里,很不舒服。
“老板一听说你出事了,放下几千万的生意,晾着一竿子高层领导,坐着最早的航班,一刻不停的赶到你身边,就是担心你,生怕你有事,难道这些你都不在乎,不关心,不闻不问吗?”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这些年他看惯了严天佑负别人将女人,名利,钱财,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回,如此牵肠挂肚一个女人竟然得不到半点回报,连他都为他鸣不平。
“那是关心吗?只是他心情好是突然泛滥的同情心吧,告诉他,我洛天馨不需要他的可怜,让他趁早回到可以给他回报的女人身边吧!”
洛天馨冷笑,拿着杯子接了杯水。三个多月了,她的小腹略微有些隆起,迎着阳光站的,就像小生命迎接光明一样温暖。可惜她的话却像三九冰冷的寒风,听得王博倒退了一步。
“少夫人,你你你这是说什么话?”
“什么意思,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他来了,就让他趁早回去吧,如果是他没来只是派你过来看看情况,那最好,告诉他我很好,避免大家浪费时间。我们的婚姻自始至终都只是逢场作戏,千万不要入戏太深!破坏了游戏规则对大家都没好处!记得回去转告他,等我叔叔一醒过来,我就和他严天佑离婚!”她侧面对着门口抿了一口白开水,目光淡淡的望着地板,说这话的时候她很平静,就像在说,明天早上吃三个鸡蛋一样平常。
可是却完全听傻了王博,“这种话千万别轻易说,很伤人的!”
“是吗?”她好看的眉眼一挑,“可是我觉得说出来好轻松!”她深吸一口气,一副释然解脱的神情。
刚才的话,让本来走到门口的严天佑听得捏紧了拳头,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演戏?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望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洛天馨你果然,够狠!黑眸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从没爱过是吗?现在才发现忘不掉的永远是程文东是吗?很好!你最好别后悔你的决定!一回想她刚才决绝的话,他就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可是有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在他心头跳跃,阴厉的眸子瞥了一眼病炕上的程文东,他只要勾勾手指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永远醒不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次甚至比刚才的愤怒更加可怕,漠然转身大步走开。
等到王博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严天佑已经离开多时,放在桌子上的咖啡都凉了,看来他这次被伤狠了,独自回C市了。
严天佑的生活又开始过的24小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早晨他一上班就开始例行检查,踏进金碧辉煌的商场,从一楼走上滚梯,随着滚梯的不断攀升,他的俊脸渐渐呈现在各种女售货员的面前,只是那张脸太过冰冷,没人敢靠近。熨帖的得体的西装,稳健的步伐,他依旧无懈可击。
身后呼啦啦跟着一大堆主管人员,拿着纸和本子刷刷的记录着,每走过一个服装间他都要提一些意见,他们只有拼命的点头,努力的改正。一天下来他走了大大小小十余家商场,几个主管累的大喘粗气,还不得已的屁颠屁颠的跟着。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回到了公司,“关于修改意见你们整理一下待会给我!”站在总裁办的门口他突然转身说道,本来以为可以解放的主管们,正捶着背,揉着腰,表情像便秘般痛苦的放松着,他一回头,立即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要命啊,一会儿出报告?他今天讲了几十个意见,到底要怎么整理啊?总裁最近怎么了,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拧着一副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