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天佑用用手拂开她额前的发丝,声音低哑而坚定,“一切都结束了!”他浩瀚如夜空的眸子仿佛能赐予她无限的力量,她用他昂贵的西装蹭蹭自己泪湿的脸颊,毫不留情的擤了一把鼻涕后,扯了扯嘴角,“谢谢!”
严天佑,“……”妞儿,咱能不能不破坏这么经典的温馨的气氛?坐在车上,里面广播放出一首叫做《铁窗》的老歌,里面许美静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我伸出手却只是冰冷铁窗,若显示他总叫人更加悲伤,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我以为我从此能快乐飞翔,在梦醒后只是冰冷铁窗,若现实他总叫人更加勇敢,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脑海里不断不断的翻涌着,刚刚与慕思域的谈话。
她看到他不为人知脆弱的一面,哭的像个孩子,“洛天馨,爱一个人好像在地狱的牢笼里,明明知道不可能获得释放,去还是期盼那一点点的温存!我爱你,爱你身上的味道,爱你的呼吸,爱你左手边足下的小拇指!”他的表情痛苦。
“二十年了,不是有句话,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为什么我们不能相守哪怕一刻钟?”她哭着后退,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慕思域……你错了,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方式?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说你了解我,了解我的过去未来,你知道莫小青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余婉华对我来说算什么吗?你在我一脚踏进地狱门的时候巧妙的不上了一脚!我最最亲爱的朋友……”
“不……”
他绝望而痛苦,看着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出别墅,看着车窗外走马灯似的风景,感叹,人生终究是要经历太多太多的风景,总有一处是停歇的港湾,它会引得你停留驻足,然后回头望望,漫长的足迹轻轻浅浅的全是被强行打开的记忆阀门里面的一道剪影。
天已微微转凉,距离洛天馨预产期的时间越来越短,她早上起炕,望着窗外不断下滑的落叶,感慨马上就要结束猪一般的生活了,这几日杂志社的同事们也有陆陆续续来探望的,对于她们来说接受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同事,做她们心目中白马王子的老婆确实有些困难。
尤其是小芹,可待她一进门便看到坐在客厅里与严诉和叶晚青闲聊的宁将军夫妇就当即明白。
坐在洛天馨炕头,捶胸顿足,“妈呀,洛姐,我怎么没想到呀,将军女儿才配得上本公司24k纯金的严大帅!”结束了一天的“接客”任务,洛天馨有些疲乏,坐在炕上静静的发呆,卧室门响了,“进!”伴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余婉华端着一碗参茶走了进来,笑着放在炕头柜上,“记得睡觉前把汤喝了!是促进血液循环的!”
她轻轻点头并未说一句话,只是一种象征性的礼貌,余婉华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她一有空就会要求宁将军带她来看洛天馨即使说不上一句话,只是看看也心满意足!
他们之间没有可说的,陷入了沉默和尴尬,自从她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主动捐献骨髓之后她们之间就没有好好谈过。
现在她就要生宝宝当妈妈了,余婉华感慨万千。“馨儿……这几天你就要生了,别紧张,顺其自然,当年我生你们姐妹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早产了,那时我正在买菜吓坏了,后来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当时可没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你一出生身上皱皱的,特别瘦才5斤……
”她无奈的笑着,没注意到洛天馨眸子晶亮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馨儿,你……我不该提这些……”余婉华自责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我跟莫小青不是双生姐妹是吗?”她突兀的一问,把余婉华吓了一跳,洛天馨换了个更加舒服了坐姿继续道,“根本就是同母异父,只是长得都像你,所以才蒙混过去了是吗?”
“馨儿……这是谁跟你说的?”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你有苦衷吗?”她咄咄逼人,余婉华从最初的惊恐再到逐渐的平静,她觉得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害怕什么?苦笑一声,“没错!你姐姐莫小青才是洛晋华的女儿……而你的确是将军的女儿!”
“为什么?”她略显激动的神情吓了余婉华一跳,“因为……”
“嘶……”突如其来麻麻酥酥的疼痛让她一惊,洛天馨捂住肚子,弓下身子,“馨儿,怎么了?先坐下!”本以为歇一会就能好,谁知道越来越疼,一阵一阵的。
“你等下,我就叫人!医生,医生……馨儿要生了!”余婉华冲下楼,把坐在客厅闲聊的宁老和严诉一家子又急又喜!“赶快送医院,赶紧给天佑打电话!快!”
严天佑一大早便觉得心神不宁的,组织召开紧急的高层会议,讨论下半年的销售计划,要不是这该死重要的会议,他早就让王博代他出席了,可是会上许多讨论的内容都需要他亲自拍板,长长的会议桌那端坐着的几位公司元老,沉着气,做开头的几句客套的讲话,严天佑的眼皮不停的跳,以至于他无法气定神闲的听完他们毫无意义和重点的套话,
他摆摆手修长的手指扣上了文件夹子,抬眸,目光悠远“抱歉,请说重点!”弄得几个元老一个个大红脸,不得不把下半年的销售计划和盘托出。刚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突的响了起来,一看是家里座机的电话,他毫不犹豫的接听。
“天佑快来妇幼医院,洛洛快生了!”
他飞快的站起身,“改天再开!”托付给王博之后立即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刚赶到产房门口,隐约便听到里面极力隐忍着的叫喊声,洛天馨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痛死了,浑身都是汗,浑身浑上下只盖了个轻薄的毯子,“啊……”
“使劲呀,再用点力,马上就出来了!”
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疼,她感觉没入就要到了,天旋地转的,六个医生两个助产师,在一边干着急,“使劲!马上就好!”任由她怎么用力只觉得腹部往下坠,又是好一番折腾,突然她抓着炕单的手被一个修长温暖的手掌攥住,她虚弱的抬眸一看,便认出带着口罩滑稽的严天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不怕,有我在!
又经过了一番努力,他看着心疼极了,竟然忍不住说,“孩子我们只要这一个!”医生冲他摇摇头,严天佑额上也出汗了,他站起身没有犹豫,医生便给她准备破腹产,又是煎熬的等待,终于产房响起了响亮的啼哭声。
护士高兴的抱出来,“恭喜两位老板,是位小少爷!”叶晚青激动的直哭,就连严诉也高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小小的还没睁眼的孩子,激动的说,“长得跟天佑小时候一模一样!”引得在场人哄堂大笑,叶晚青不好意思的嗔怪,“那么小哪能看出来!”
“就是像!怎么样?”严诉很是较劲。
从此后,严诉动不动就把洛天馨是严家的功臣挂在嘴边,洛天馨受到了最好的照顾,怀里抱着孩子她感到无比幸运,这就是一个女人全部的幸福所在吧,孩子在怀里安然睡去,小小的脸蛋,长长的睫毛跟严天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她再次看了看炕边上哄了一宿孩子的男人,此刻已经累得沉沉的睡去了,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三口,这就是人生的意义,什么恩怨,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往事,都像落叶一样随风而去,留下的只是他们谁也离不开的相依取暖的情谊。
她作为宁老的女儿和严老的儿媳,接收到了商界的一致道喜。也许快乐的日子就是平平凡凡的,没有什么所谓的圆满,什么轰轰烈烈,就这样轻易的满足于现状,与喜欢的人幸福着,快乐着,就这么一辈子,都觉得太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