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话
1。
但是,在出游之前,他们就明白了那一天晚上莫雨霖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了。
贺知章和袁新亭接到班长的通知,说辅导员叫他们到院办一趟。
于是,两个人在下课后往院办走,恰好在路上遇到上午在院办值班的莫雨霖,莫雨霖冲他们打招呼。
这一次不仅是贺知章,连袁新亭都选择了无视。
气得莫雨霖想动手打人。但是,贺知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包容女生的男生。她心里面一清二楚,只要自己敢胡闹,他绝对会让她体会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何况,真要闹起事来,吃亏的肯定是她。她家虽然小富小贵,但跟贺知章家里面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所以,她忍耐下了怒火,走过去十米,才停下脚步,转过头回看他们。
哼,等你们到院办,就知道惹我的后果了!
两个人走近辅导员的办公室。辅导员正在和里面值班的学生交代工作,见到他们两人,只说:“你们先等我一会儿。”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贺知章早就不耐烦了,拔腿就想走人,还是袁新亭给拉住了。
终于,辅导员给值班学生交代完工作,看向他们两个人,开口就问:“你们昨天晚上在寝室吗?”
“不在。”贺知章直接说:“我们搬出去住了。”
辅导员还真没有料到贺知章竟然这么直接地就说了出来。她脸色一白,“你知道学校规定学生不能私自搬出去住吗?”
虽然学校有规定,但是每年都有学生出去租房子住,这已经是很常见的现象,辅导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有老师会真的拿这件事情发作。
这一次估计又是莫雨霖在后面吹的风。
“知道。”贺知章轻轻一笑,“大概是莫雨霖告诉你的吧,不过我想她应该没有告诉你,我和袁新亭搬出去租房子住这件事,是尹校长批准的,您如果有意见,可以去问他。”
“尹校长?”辅导员眉心一跳。
她一个辅导员,怎么敢因为这点小事就去打扰副校长!
她皱起眉,说:“那你搬出去住的时候,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辅导员吗?”
“不当。”贺知章嗤笑一声,“当初把袁新亭从国奖中撤下来,不就是你做的决定吗?像你这种会被一个学生耍得团团转的老师,我没去举报你就不错了。”
“你!”辅导员气得脸都红了。
办公室里面的值班学生惊讶的看着贺知章。
贺知章淡淡地说:“以后莫雨霖的话你还是少听点吧,她家爸妈见着我都得笑脸相迎,她又是什么东西,你别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从院办出来后,袁新亭对贺知章说:“你刚才怎么那么说话?”
他有些担心热闹了辅导员,辅导员会在以后给他们使绊子。
贺知章嘴角翘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说:“放心,没事,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被调走了。”
“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贺知章说:“这事院里面都还不知道,你别往外说啊。”
“嗯,我不会往外说,不过是怎么回事?”袁新亭问。
贺知章说:“没什么,就是学校里面的人事调动。”
“这样啊。”
2。
莫雨霖被辅导员骂了一通。这还是第一次。她面色赤红,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么对待。但是她心里面也清楚,她不能对辅导员发火。于是她装作一脸歉意的样子,说:“孙老师,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贺知章他竟然已经跟尹校长联系过了,要是我知道,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啊。”
辅导员听了莫雨霖的话,气也消了一些,说:“真是气死我了!”
“我跟你说过了,贺知章和袁新亭两个人平时在院里面特别嚣张,而且特别不尊重老师。”莫雨霖又借势添油加醋,“尤其是那个袁新亭,仗着自己成绩好,根本就不把其他同学放在眼里。”
“那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有尹校长做后台。”辅导员没好气地说。
莫雨霖嘟囔道:“尹校长又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后台。”
辅导员却听懂了莫雨霖的意思。
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袁新亭家境就挺平凡的。
哼,她对付不了贺知章,还对付不了袁新亭吗?!
莫雨霖却心中冷笑。
叫你刚才敢骂我,你要是敢动袁新亭,看贺知章不把你活剥了!
贺知章和袁新亭并不知道辅导员和莫雨霖之间发生的事。但是,贺知章却对莫雨霖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喂,妈妈。”
“儿子,怎么了?”江萍问。
贺知章很少主动打电话回来,她还挺惊讶地。
贺知章说:“我们家是在跟莫家他们有合作是吧?”
“莫家?你指的是莫方平他们家?”江萍皱起眉心想了想,说:“好像是最近在做一个房地产的项目,他们家有参与吧。”
“他们家那个女儿,莫雨霖,在学校里面几次三番地纠缠我,你帮我想办法解决一下吧。”贺知章说。
江萍一听就炸了。竟然有女生敢纠缠她的宝贝儿子?!
她眼睛一瞪,说:“我知道了。”
她当即就给莫方平去了一个电话,莫方平接到她的电话,诚惶诚恐地问有什么吩咐,江萍语气特别不好地提了提,也没有多说。
但是莫方平却听懂了。他眉心一跳,给自己女儿打去电话。
“喂,雨霖,你是不是跟贺家那位少爷同一个学校?”莫方平问。
莫雨霖心里面咯噔一声,说:“是啊,爸,怎么了?”
“以后离他远点。”莫方平语气一沉,说:“你别再去招惹他,否则,我们家就有麻烦了。”
这就是贺知章对她的报复吗?
莫雨霖咬住嘴唇。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次三番对他们出手可能带来的结果,可是一想到贺知章,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她眼睛里面泛起泪花,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3。
国庆节的时候,总会体验到什么叫做人山人海。
袁新亭为了给国庆节游玩腾出时间,在前面一周加工完成翻译,然后提前给经常合作的人打招呼说国庆节不接翻译活儿。
贺知章到底还是知道袁新亭在接翻译活的事情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了。即使他想把袁新亭当成温室里的花朵来照顾,但是袁新亭也未必想当金丝雀。
所以最后,贺知章也只是摸着袁新亭的头说:“好吧,你自己一定别接太多,别累着了。”
袁新亭如释重负地说:“我会注意的。”
九月底,忽然有一个男人按响了他们公寓的门铃。
袁新亭从地毯上坐起来,跑到门口去开门。他看了一眼猫眼,门外却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于是他没有放下门链,打开门,只有一道窄窄的口子。
“请问你是?”袁新亭站在门后面问。
虽然知道这栋小区的安保还不错,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
现在网络上很多关于这种装作快递员或者保险员上门然后进行抢劫的新闻。
门外站着的那个男人很斯文,戴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虽然很高但并不壮实。
他笑着说:“你好,我找贺知章。”
贺知章?
袁新亭说:“他现在不在家,大概要晚上才能够回来,你方便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贺知章不在,他说:“那好,麻烦你了,这是我的名片。”
他从钱夹里面抽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从口子里面递给袁新亭,说:“那请你告诉他,我晚上再来拜访。”
“好。”袁新亭接过名片,关上门。
名片上面写着:万峰科技运营部 宁思远。
贺知章训练完了回来后,袁新亭把事情给他说了。贺知章接过名片一看,点点头,说:“好。”
“他是谁啊?”袁新亭问。
贺知章把袋子里面的道服拿出来扔到洗衣篮里面,说:“我家旗下一家公司的员工。”
“喔?”袁新亭意外地问:“万锋科技是你们家的公司吗?”
“是啊。”贺知章点点头,“九十年代末的时候,妈妈投资的一家公司。”
“阿姨真有眼光啊。”袁新亭说。
那个众人发家致富的年代,几乎有点胆识和魄力的都发财了。
贺知章却皱着眉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家公司频频有员工辞职。”
“会不会是有人挖墙脚?”袁新亭问。
贺知章说:“有可能吧,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妈妈会解决的。”
“那他来找你干什么?”袁新亭问。
“哦,有些文件得要我签字。”贺知章说:“我妈打算把这家公司给我。”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啊,一给就给一公司。”袁新亭说。
贺知章睨了他一眼,说:“最后不还是你的。”
4。
三十号晚上,五人一块抵达安徽合肥。
“天气真好啊,竟然没有雾霾。”赵天说。
许其央说:“我们一块合个影吧。”
“好啊。”
许其央不想费事把自拍杆拿出来,于是在路上找了一个人,请他帮忙拍。
五个人一块拍了一张后,才往酒店走去。
因为是莫禹岩家里面的酒店,在机场外就有专人开车来接。赵天看了,说道:“莫禹岩你不愧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富二代啊,什么事都有人替你做了。”
莫禹岩猛地转头看赵天,“我哪里什么都不会做了?”
“你做饭炒菜吗?”
“……”
“你会打扫房间吗?”
“……”
“你会洗衣服吗?”
“……”
赵天骄傲地一笑,说:“K。O!”
总共三个双人间。各自进房间放东西,约好十分钟后一起去楼下吃点东西。他们都没有吃晚饭。
袁新亭回头见贺知章换衣服,问:“为什么突然要换衣服?”
“如果等会儿是去吃火锅的话,穿这件就不好了。”贺知章说。
他身上原本穿的那件是一件白色的棉T恤。
“等会儿吃火锅吗?”袁新亭问。
“以防万一嘛。”贺知章说。
而没有想到,的确被贺知章说中了,最后大家得出的一致意见是去吃火锅。
于是,赵天和莫禹岩又得上去换衣服。
“你提前还了衣服,似乎没什么用,还是要等他们。”袁新亭说。
贺知章摆摆手,说:“至少不用多跑一趟了。”
等莫禹岩和赵天换了衣服下来,五人一块去附近找火锅店。最终,他们听取了美团的意见,找了一家距离酒店大约五百米远的店子。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但是店子里面依然很多人。
热气扑面。
他们还没有进去,忽然一个喝了半醉的男人身体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酒瓶。
他看见五人中的袁新亭,忽然眼睛一亮,醉醺醺地说:“这小哥长得挺靓啊。”
袁新亭眉心一皱,往后退了一步。
喝了半醉的男人却挂着笑容,走三步退两步地走过来。
他指着袁新亭的鼻子问:“多少钱一晚?”
看他的样子,像是把他们这几人当做是出来卖的鸭子了。
贺知章眉心一皱,伸手就把这个男人的手打开。
“滚!”贺知章横了他一眼,护着袁新亭要往店子里面走。
但是那个男人却突然一把冲上来要踹贺知章一脚,嘴里面骂:“你奶奶的,敢撞你爷爷我!”
莫禹岩眼疾手快地抬手一劈。
那个男人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蹲在地上大叫起来。
像是听到这个男人的叫声,另外几个人从店子里面赶出来,见到蹲在地上的男人,惊慌失措地问:“老板,你怎么了?”
被叫做老板的男人愤恨地指着袁新亭几人,说:“给我狠狠地教训教训这几个人!”
贺知章没有料到今天出门竟然会遇到这种事。他冷笑一声,对袁新亭说:“新亭,报警。”
“好。”袁新亭立马拿出手机来报警。
那几个男人见着袁新亭拿出手机报警,面面相觑。
蹲在地上骂娘的那个男人这个时候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说:“怕什么!老子警局里面有人!”
那几个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时再没有顾忌,挥着拳头冲上来。
气势特别足。
贺知章和莫禹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却在那几个人要靠近的时候,利索地把这几个男人打趴在了地上。
来跟他们两个跆拳道高手过招,简直就是找死。
趴在地上的几个男人知道,他们这是碰到硬骨头了。
他们这个老板,三天两头惹事,他们受雇于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当打手。好在他们老板在合肥这一块还算比较吃得开,不少人都卖他面子,所以出了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几个青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惹着老板了,但是一看就是学生,所以他们一开始没有顾忌。
却没有想到,一下子碰到了硬茬。
那个醉了酒的男人看见自己的几个手下竟然被三下五除二地打趴下,瞪了瞪眼睛,骂骂咧咧,“一个个真是废物!连两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赢!”
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听了之后,心里面很憋屈,但是也只能暗暗咽下心里面的气,从地上爬起来。
醉了酒的男人瞪着眼睛照着他们戳了戳手指,拿出手机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都是方言,不过从语气上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袁新亭蹙眉问。
“叫人吧,这种地方瞎小混混,最爱干的就是这种事。”贺知章皱起眉,看向莫禹岩。
莫禹岩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很快,警察就来了。
警察皱着眉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接着又要去火锅店里面找老板要店外摄像头的录像。
醉了酒的男人一见,皱着眉骂道:“你他妈会不会办事啊?不认识你熊哥吗?!叫你们队长过来!”
年轻警察一听就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他冷笑一声,说:“你认识我们队长的话,自己打电话吧。”
“嘿——”醉酒男子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年轻警察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眉毛顿时一拧,刚要说话,这个时候,忽然一辆车停在了路边上。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一走过来,醉酒男子见到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天哥,您怎么来了?我这点小事怎么值得您跑一趟?”
然而,被他称作天哥的男人却理都不理他,径直跑到莫禹岩面前,低头说:“抱歉,少爷,没有想到出了这种事。”
莫禹岩看了醉酒男子一眼,问:“你认识他?”
男人看了醉酒男子一眼,颔首点头,说:“打过几次交道。”
莫禹岩勾起嘴角,看向醉酒男子。
醉酒男子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几个人来头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顿时吓得脸色一白,都不知道说什么。
莫禹岩也没有趁势发作,只对那位年轻警察说:“您好,麻烦您秉公办理。”
年轻警察点点头,说:“不过打架的事件你们也有份,先跟我回一趟警局吧。”
刚赶过来的男人一听要让莫禹岩进警局,当时脸色就变了。他是莫家在合肥这边一些企业的管理人,要是莫禹岩在自己这边出了事,那莫家还不分分钟怪到他头上。于是,男人上前一步,对警察说:“你好,警察同志,这几位身份比较特殊,可能不太好陪你进警局,这样,我陪你去做笔录行不行?”
年轻警察皱起眉。
这个时候,莫禹岩说:“没事,我们跟你去一趟吧,需要很久吗?”
年轻警察从来之后,这几个年轻人就一直很礼貌,所以他也很有好感。像熊哥这种人,他一看就知道是他在胡闹惹事。他看向熊哥,说:“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醉了酒的熊哥这会儿酒早醒了。他赶紧说:“没什么,是我不长眼睛,误伤了几位小兄弟,不关他们的事。”
“既然这样,你们就不用去了。”年轻警察说。
“那谢谢了。”莫禹岩点头说。
5。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后,五个人才终于进到店子里面,吃上火锅。
“你们刚才身手好棒啊。”许其央惊叹地说:“随随便便就把那几个人打趴下了。”
贺知章给袁新亭碗里面夹了一块煮得刚好的油条,说:“那几个人一看就是那种混混,算不上什么的。”
“他们可是跆拳道高手。”赵天喜滋滋地说:“谁不长眼睛惹他们,谁活该。”
“哈哈哈哈——”许其央笑出来,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男朋友很自豪?”
他这么一问,莫禹岩也眼巴巴地看向赵天。
赵天平时都一直在埋汰他,很少有夸他的机会。
赵天抬起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说:“可能吧。”
“什么可能啊!”莫禹岩当即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像我这么英俊又厉害的男人,不多了!”
赵天顿时翻了一个白眼。
“鸡蛋下到辣锅里面真的很好吃啊。”袁新亭说。
“这里的辣锅不辣。”赵天说。
“但是我觉得挺好吃的。”许其央说。
几个人一起吃完了火锅,散步回酒店。不远处忽然放起了烟花。
“欸?这里可以放烟花的吗?”赵天问,“雾霾这么严重,难道都不管理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其他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赵天一愣,问道。
莫禹岩伸手搂过赵天的脖子,晃着脑袋说:“我的傻媳妇啊!”
赵天眼睛一瞪,跟莫禹岩推推搡搡。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啊。”莫禹岩笑道。
赵天这才反应过来。
“……”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傻了。
众人回到酒店,各自回房间休息睡觉。
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袁新亭才微微红着脸抱住贺知章,说:“刚才谢谢你了。”
“跟我说谢谢干什么。”贺知章温柔地低头摸袁新亭的头发,问:“吓着了?”
袁新亭点点头,说:“有一点。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直接而不加掩饰地去……”
他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他本来想说调戏,但是又有些觉得难为情。
贺知章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阴鸷,“这样的人渣应该好好教训。”
“警察应该会惩罚他的吧。”袁新亭说。
“怎么可能?”贺知章嗤了一声,说:“看他那个样子,平时在这里就没少作威作福,你还记得他对那个年轻警察吆三喝四的样子吗?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欺负过。”
“那怎么办?”袁新亭问。
“没事。”贺知章说:“我会让他长点教训的。”
因为是旅游黄金期,全国各地的旅游景点都人山人海。赵天他们打算先去黄山。据网上的旅游攻略说,黄山虽然人也多,但是因为山大,所以倒不怎么拥挤,除了几个比较出名的地点。
像他们这样结伴出行的大学生很多,在路上遇到很多个。
还有人背着特别大的旅行包,以及帐篷,看样子似乎是打算晚上在黄山露宿。
虽然袁新亭不怎么爱拍照,但是还是跟大家一起拍了很多到此一游的照片。
以后这些照片都是纪念。
但是黄山确实比较高,袁新亭爬到一半就有些累了。
不止是袁新亭,许其央也觉得有些累了。莫禹岩和赵天已经爬到前面去了,袁新亭抬头看着那条挤满了人、像一条巨大的虫子的一线天,张了张嘴。
“欸!”忽然,旁边传来几个女生的惊呼声。
袁新亭他们看过去,却发现有几个人围在几块山石前面。
“是松鼠欸!”有女生说。
松鼠这种动物,大家都只在动画片里面看过,很少在现实中见。
袁新亭和许其央凑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只小松鼠。不过,比起动画片里面的形象,它要小巧得多,不知道是小松鼠,还是松鼠本来就这么小。
贺知章跟在他们后面,手里拿着摄像机拍袁新亭盯着松鼠看的画面。
在他眼里,袁新亭可比松鼠好看多了。
中午,几个人在山顶饭店会合。几个人一块吃了饭,袁新亭本来打算买瓶水喝,却发现山上的水要比普通价格贵两倍,便没买了。
下山的过程中,他发现,矿泉水的价格是随着海拔在增高和降低的。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计算矿泉水的价格变化了。他发现,下山远远比上山更痛苦。
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在一个亭子里面歇一会儿。
贺知章和莫禹岩因为每天锻炼,没什么反应。倒是袁新亭他们几人,平时虽然也有晨练什么的,但是依然有些扛不住。
回到酒店后,袁新亭连洗澡都是强迫自己去的,洗过澡后,直接趴在床上,等头发自然晾干。
他真的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贺知章见到他这个样子,在他身边坐下,给他做肌肉放松按摩。
他的力度把握得很好,大约是因为太累也太舒服了,袁新亭很快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贺知章见了,好笑地又给袁新亭按摩了一会儿,拿上手机和钱包走出去,恰好碰到莫禹岩也走出来。
“睡着了?”
“嗯,睡着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要不要下去喝一杯?”莫禹岩提议。
“好啊。”贺知章说。
两个人到酒店一楼的商务酒吧里坐下。莫禹岩抬了抬眉,问:“你的餐厅弄得怎么样了?”
“年底揭幕,开始运营。”贺知章说。
“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想要开餐厅啊?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去开公司创业什么的。”莫禹岩说。
“那样太累了。”贺知章说,“大学四年里,还是想好好过一过学生生活。”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袁新亭。”莫禹岩说。
“还说我,你不是也舍不得赵天吗?”贺知章嗤笑一声,说:“不过,我听说你爸爸对你喜欢男生这件事,有些恼火噢。”
“老头子思想比较老旧嘛。”莫禹岩耸耸肩膀,说:“不碍事的。”
“嗯。”贺知章点头,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赵天?”
“告诉赵天什么?”
“你身上有跟别人的婚约的事情。”贺知章说。
他注视着莫禹岩的眼睛。
莫禹岩沉默了一下,说:“告诉他干什么,反正婚约会取消,不用他担心。”
“你确定你有把握在赵天知道这件事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贺知章问。
“我不想娶的话,难不成他们还逼我娶不成?”莫禹岩嗤笑一声,“而且现在我才大二,他们怎么也要等我大学毕业以后,才会让我成亲吧,还有三年,我会想办法取消的。”
6。
袁新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一阵在键盘上打字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贺知章坐在另一张床上,像是在打游戏。
“贺知章……”袁新亭出声喊道。
“嗯?你醒了?”贺知章没有戴耳机,因此马上就听到了。他放下鼠标,看过来,一笑,说:“你醒了。”
袁新亭问:“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了。”贺知章笑着说,“肚子饿了吗?”
他这么一说,袁新亭还真的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他点点头,说:“有什么吃的吗?”
“我叫餐,你等一等。”贺知章打了一个电话给前台,点了一份蔬菜鸡丁咖喱饭。
袁新亭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说:“好累啊……”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福尔马林泡过一般,又酸又涨。
贺知章说:“你明天还能去南屏古镇吗?”
袁新亭靠在床头上,说:“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送餐上来了。贺知章下床去开门,接过饭走进来,放到桌子上,对袁新亭说:“下来吃饭吧。”
袁新亭准备挪动腿下去的时候,发现那两条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了一般,酸痛得直咬牙。
贺知章见状,走过来把袁新亭一把抱起来,将他在桌子边的椅子上放下。
袁新亭感到羞愧,有一种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羞愧感。
“我刚才抱你,你好像又轻了。”贺知章说:“要是这次回去你又低于一百斤,我就每天逼你吃五顿饭。”
“……”袁新亭瞪着眼睛说:“我吃了不长胖,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太轻了,对身体不好。”贺知章说:“你多吃点肉啊,每次都只挑蔬菜吃。”
“我不喜欢吃肉嘛。”
好在袁新亭吃过饭后,没一会儿,又感到了倦意,于是又睡了过去。
贺知章抱着袁新亭一块入睡。
袁新亭再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不过天还没有怎么亮。他悄悄从床上下来,到洗漱间洗漱了一番,拉开一角窗帘,窗外刚蒙蒙亮,城市还处在一个将醒未醒的状态。
路灯未灭,天光初现。
他拿着一本书走出房间,到走廊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借着走廊的灯看书。
过了一会儿,赵天也偷偷溜了出来,看见袁新亭,一愣,问:“你不会在这里看了一晚上书吧?”
“没有,刚出来。”袁新亭抬头说。
赵天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打了一个哈欠,说:“睡得真饱。”
“赵天,你头发翘起来了。”袁新亭说。
“欸?是吗?”赵天从裤兜里面拿出手机,照了照,说:“真的翘起来了啊,看来等会儿又要洗个澡了。”
“嗯。”袁新亭点点头。
“许其央他男朋友来了吗?”赵天问。
“应该来了吧。”袁新亭说,“不过我昨天一直睡到很晚才醒,也不知道。”
“你还醒了啊?”赵天一笑,说:“我是一直睡到刚才才醒。”
不知道为什么,袁新亭忽然觉得,等会儿莫禹岩肯定会拿这件事嘲笑赵天,用他一贯的语气说:“你是猪吗?!”
然后赵天就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见到袁新亭脸上古怪的笑意,赵天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袁新亭摇头不语。
大约七点钟的时候,贺知章出来找袁新亭。
“原来你在这里啊。”贺知章说,“我还以为你一大早上跑哪儿去了呢。”
“我出来看会儿书。”袁新亭说。
“那我先回房间了。”袁新亭对赵天说。
“嗯。”
再出来时,他们都已经穿戴整齐,下楼去吃早餐。
刚在椅子上坐下,袁新亭就听见莫禹岩对赵天说:“你是猪吗?昨天睡了那么久?”
赵天一巴掌打在莫禹岩胳膊上,瞪了他一眼,说:“还不是你不叫我起来。”
见到这一幕,袁新亭会心一笑。
果然如此。
过了一会儿,许其央和白泽成也下来了。
“嗨!”白泽成跟他们打招呼,不过看上去睡得不是很好的样子。
“嗯?昨晚没有睡好吗?”赵天出声问。
白泽成笑着解释说:“昨天飞机晚点了,所以凌晨才到。”
“你们脚不酸吗?”许其央问道,“我刚才下楼的时候,都恨不得扒在扶手上滑下来。”
“你为什么不坐电梯?”袁新亭问。
许其央说:“正好有一个坐轮椅的人进去了,没地方,我就走下来了。”
“你可以等下一班电梯啊。”赵天说,“傻啊你。”
“关你屁事!”许其央没好气地骂回去。
他当然是想找借口让白泽成背一背他嘛。
白泽成轻轻一笑。